屋裡陰森昏暗,巨大的沉黑木制的房梁上全部都是挂的密密麻麻的娃娃。
做娃娃的人針腳應該不怎麼好,全部都縫得歪歪扭扭的,就連娃娃上的表情看起來也極為詭異。
嘴巴張得非常大,但眼睛卻隻有一條縫隙。
門打開,風一吹,娃娃開始搖晃了起來。
站在門口的人似乎聽見有人在唱歌,童謠。
用的像是方言,隐隐約約能聽懂一點點。
“娃娃……是人……”有人跟着說了出來。
随即被吓了一跳。
他望向房梁上的那些娃娃,“怎麼可能是人呢……”
他往前走了幾步,像是想印證什麼。
他看見有的娃娃開了線,裡面的填充物露了出來。
“诶,你怎麼站在那裡不動了,該不會是被吓到了吧?”
有膽大的也跟着上前,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這才發現露出來的是一截手臂。
尖叫聲中柔柔的方言童謠并沒有消失,甚至能聽見空靈的笑聲。
笑聲也是柔柔的。
“娃娃,娃娃……咯咯咯硌……”
這個時候沒有人再去管這吊詭的童謠,有可能是唱片機發出來的聲音也說不定。
警察迅速的勘查了整個現場,發現房梁上的所有娃娃都是用人的屍體做成的。
屍體剁得很碎,根本看不清原來的面貌了。
沒人能确定這些屍體到底是不是裁縫鋪的爺孫兩個。
這個案件最後成了民國十大懸案之一——長街胡同裁縫鋪屍體娃娃案。
有可能是因為裁縫鋪最後一單是定做壽衣,舊時候人迷信,認為凡跟白事沾點關系的都不吉利。
再說了哪裡會有主家需要這麼多的壽衣。
而且,警察也沒有在現場看到壽衣的影子,那壽衣都跑哪裡去了?
最近不斷的有打仗,死了很多的老百姓,城郊有一塊不高不矮的土坡,所有沒人認領的屍體都扔在了哪裡,慢慢的,土坡就變成了亂墳子。
那一片很多林子,常年見不到陽光,甚至還有人在晚上看見屍體堆裡有人站起來。
你說,會不會是那些亂葬崗的鬼魂來找老裁縫做壽衣?
昨晚上壽衣做完,那些鬼魂就來取了,所以才沒有見到壽衣的影子。
傳言甚嚣塵上,一時間席卷了整個城鎮。
也有人叫這個案子,亂墳子孤魂取衣案。
之後,也有人說在别的地方遇到了爺孫兩個,爺爺牽着孫女在街邊賣藝,兩人的肢體都能彎折到一百八十度,并且那一對眼珠子極為靈活,像是兩個小黑點一樣,能在眼眶裡不停地轉悠。
天津沿海地區都知道有這麼兩個人,但沒人知道裁縫鋪的那滿房梁的屍體娃娃。
……
……
聶雙雙咽了口口水,過了很久才緩過來,這是她迄今為止看過的最長,沖擊力最大的一幅連環畫,“我不知道說什麼,何全你來吧。”
何全臉上的蜘蛛腿腳被吓得全部縮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下一個。”
程知禮單哼了聲兒,沒有說話。
上官潇長劍抽出又收回。
霍溪抱着手臂,微微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麼,金發落在額頭上,看起來依舊很酷很拽。
陳雨:……
陳雨指着床頭上的畫,發出了感歎,“真該死啊。”
聶雙雙:“贊同!真的該死。”
何全:“我也是。”
程知禮:“啧。”
上官潇:“嗯!”
衆人一緻偏頭看向霍溪。
隻見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霍溪伸出雨傘指向房間裡的桌子,“請帖出來了。”
……
……
兩張請帖上面都寫上了李老頭的名字。
他獲得了赴宴的資格。
資格是死亡。
.
很快,天就亮了。
聶雙雙推開窗戶,所有人看着外面的太陽一點一點的升起來,滿院子被燒的焦黑的痕迹在陽光中消失不見,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寂靜聲中,他們突然在房間裡聽到了木制樓梯發出的聲音。
——“咯吱……”
像是有人在上樓。
不知怎麼的,何全突然想到了剛才在床頭看到的情景。
房間外的樓梯又開始響了起來,他們聽見有人在用不知道哪裡的方言柔柔地唱:
“咯吱、咯吱、咯吱……”
“十一、十二、十三……”
何全和聶雙雙的臉瞬間扭曲了起來,“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