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夜風吹過，吹散了回憶裡的那個少年，少年悄然間已經長大了，在身後叫我名字。

我回過頭，他搖搖晃晃地走過來，迎面抱住我的脖子，靠在我肩頭嘟囔：“你站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回房間？”

拉着他走回房間，他軟泥似的靠着沙發邊緣躺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景之……”他在叫我。

“嗯……”我迎着他癡迷的目光，答應着。

“我想要……”他貓一樣往我身上靠，拉着我的手吻了又吻，撫在自己的胸口。

我：“你已經喝醉了，最好不要逞強做那種事。”

“我可以的……”溫明光倔強地說着，拉住我的手貼在自己溫熱的臉上，“你難道不想嗎？””

我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反壓住他的兩隻手将他按在沙發上，俯下身，撿起地上的衣服丢在他臉上，冷笑着說：“不想!”

溫明光慌忙抱着衣服捂着胸口：“你，你沒醉？”

我冷笑：“你才知道啊，我隻是想等你醉了，看着你動彈不得是什麼樣子。”

溫明光悲憤地看着我說：“你又要離開我，對不對？”

我呵呵笑了一笑，抽起身環視四周，冷聲說：“一進這個房間，我就想起在惠城機場的那個夜晚，你揪着我的頭，不知輕重地打我，吼我……那時候的你，有使不完的力氣，在筆記本裡說着喜歡我，卻舍得下狠手打我……”

“還有……大四快畢業時候，我剛出院才幾天，你卻不讓我進宿舍睡覺，把我關在宿舍門外。那時候是什麼天氣，才三四月，還沒開始穿短袖，我卻連個外套都沒有，睡在宿舍門口硬邦邦冷冰冰的水泥地上……”

“我不是沒想過打電話告訴你媽，也不是沒想過去找導員投訴。但我沒有……明光，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因為我喜歡着你，把自己深深地低到塵埃裡，作踐自己去默默地愛着你，不想你挨罵，不想你光明的未來粘上任何污點……”

“可你好狠的心，一次次地往我床上澆水，害我沒有被子蓋，隻能躺硬床闆，凍得我腦袋發燒，昏昏沉沉地被孟曉凡送去住院了你都不去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我都會原諒你……”

“我忘不掉，永遠也忘不掉，你對我做的那些爛事是我心頭的一根刺。不管你現在洗心革面對我多好，我還是有點恨你，甚至想趁現在你沒力氣，揍你一頓，可我下不了手……我也上不了山，因為還沒準備好……”

“别說了，我不做了，不做了……”

溫明光不等我說完，一頭撞到我胸膛上，抱着我的腿，淚流滿面。

聽他哭了約摸十來分鐘，我也想明白了，氣話都是說給自己聽的，說的時候爽翻天，靜下心來又覺得沒必要。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犯的錯，給他一個知錯能改的機會，也許他真的回頭了呢。

“不戴圈圈，可以嗎？”我猶豫了很久，想出一個主意試探他。

“……”他閉上眼睛，含淚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