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文松起身給我換了一雙,又被他弄掉了,掉了就罷了,他還自以為很好玩似的在那嘻嘻地笑。
“再弄掉我就用你的筷子吃飯,然後你用手抓着吃。”我兇他說。
溫明光撇嘴抱着碗坐一邊去,抱着兩隻大白鵝不理我了。
岑毓笛同學扒拉着碗裡的飯,沒吃幾口就問我說:“大哥哥,三哥哥去哪了?打了兩次電話都沒人接。”
我這人一聽别人叫我哥就興奮,一邊給溫明光盛湯,一邊笑着說:“可能還和沈醫生一起吧,又或者有别的事耽擱了,我等下也打一個試試。”
岑毓笛沉着臉,沒有說話。
飯畢,岑毓笛的爸爸起身告辭,我和岑毓笛送到門口,看着他開車離去。
“大哥哥,你可以借我一點錢嗎?”我剛轉過身,岑毓笛就拉住了我的衣袖,站在朦胧昏暗的陰影裡,低着頭說,“不多,就141塊2角3分,等三哥哥回來我就還給你。”
我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你爸媽沒給你零花錢嗎?”有零有整的,也太奇怪了。
岑毓笛握着手機,眯着眼露齒一笑:“買好吃的。”
我看她笑得挺真誠的,也就沒再多問。拿出手機掃了她的微信,轉了五百元給她。
岑毓笛拿到錢很吃驚,說不需要那麼多,執意要把多餘的轉還給我。
我沒答應,騙她說多的錢是送給她當過年壓歲錢的,她很高興,跟個大男孩似的,大大咧咧地踮着腳,扒拉我的肩膀,說要跟我拍照。
我扭頭推說我臉很難看,不拍也罷。
她嘟着嘴,拍着我的肩膀抓着我的手搖啊搖,呵呵地笑着說:“大哥哥,就拍一張嘛,你從來沒有和我拍過照欸,二哥哥和三哥哥說到你的時候,我都隻能看他們手機裡的照片。”
我被她纏的沒法,同意了,扶了扶眼鏡站好,讓她拍。
她又笑着說這裡光線太暗,拉着我去了後院,讓我坐在PE藤條編就的鳥巢形狀的吊籃上跟她拍照。
吊籃底下是懸空的,秋千似的晃呀晃,頭頂的燈光照得睜不開眼,有很多細小的蛾子飛來飛去。
岑毓笛拍了一張說沒拍好,太糊了,讓我坐好再拍一張,我趕忙站起來,拍着肩膀說:“蚊子太多了,明天再拍吧。”
岑毓笛無奈點了點頭同意了,叫我明天早點起床。
我說你不是不用去舞蹈班了嗎,幹嘛還起那麼早,她說她要去舞蹈班退學費。
我說:“你一個人去嗎?”
她說:“等我爸來接我一起去。”
我說:“那你早點睡吧。”
她目不轉睛看着我,握着手機欲言又止。
我一臉疑惑:“還有事嗎?”
她眨着眼睛,看着我笑,背着手傻兮兮地搖頭:“沒事沒事,嘿嘿嘿……”
我扭頭向前走了兩步,她也蹑手蹑腳地跟着我走,我停下,她也悄悄停下,看影子似乎還倒退了兩步。我歎了口氣,握着手機回過頭:“要不加個微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她面紅耳赤地笑,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嗯嗯嗯……”
小孩子還真是好哄,給錢就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