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歪頭看了一眼抱着漢服,理着領帶從過道那邊走過來的沈辭,低聲說,“别讓沈醫生知道。”
苻文松不說話,默認。
沈辭抱着換下來的漢服,坐在我對面,從包裡掏出自帶的紙巾擦着嘴角的血漬,面容憂傷地說:“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小烨不會那樣……也不會突然……”沈辭擡眸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後的苻文松,說,“突然提前知道這種違法的事……”違法兩個字說得很重,明顯在暗示什麼。
我咳了一聲,無奈地說:“沈醫生,你不喜歡他,就不應該過分地去關心他,讓他趁早死心。但你現在拖成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辭沉默了半晌,低聲說:“對不起……”
我扶額,說:“你學心理學的,更應該知道他的心理,像他這樣的處境和性格,一旦産生依賴性,很難戒掉……”
沈辭點頭,誠摯地道歉:“對不起……”
我無語:“你這種行為,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你要不幹脆一點,告訴他,你有喜歡的人……”
沈辭低着頭:“我說過了。”
我打斷他的話:“但你沒告訴他那個人的名字,他不死心,覺得你是在騙他!”
沈辭垂下眼簾,默然不語。
我沒法了,瞪着他說:“還有,你換手機号了,怎麼沒告訴他?”
沈辭:“忘了……”
“你……”我真是服了,五體投地了,咬牙道,“那他剛剛那樣,你幹嘛又不走了?”
沈辭抱緊懷裡的漢服,擡眸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小聲說:“我怕你不高興……”
“……”我閉上了眼睛。
沉默,詭異的沉默。
“為什麼,經過多年以後,所有的過與錯無法解脫……”
苻文松的手機鈴聲響了,我緩緩睜開眼,摘下眼鏡握在手裡,有氣無力地看着他:“接啊,怎麼不接?”
苻文松接通了電話,放在桌上。
“喂,小松,我忘記帶通行證了,進不去。”司機龍建韋不好意思地笑着說。
苻文松冷笑:“你不是岑婉華的丈夫嘛,刷臉呀。”
“我開的不是岑婉華的車,是我自己買的車,園區保安不認識我。”
“你倆不是領證了嗎?保安怎麼會不認識你。”
“隻是領證而已,她兩個兒子還不知道,要等她老公溫海平和岑毓笛兩個火化了才公開。”
“哦,所以你現在是剛偷完情過來的。”
“小松,别說得那麼難聽,我這是兩情相悅,自願發生的關系,偶爾嘗個鮮而已。男人嘛,你懂的。岑婉華那個老婆娘,天天忙着錢滾錢,哪有閑心管這些哦。”
我拿手機備忘錄打了幾個字放在桌上,苻文松看了一眼,說:“那你現在爬進來吧,岑婉華已經知道了。”
龍健韋默了默,笑說:“小松,别開玩笑。”頓了一下,見苻文松不回複,又放緩語氣委婉地說,“小松,你還年輕,制造假/身/份/證入職會被判刑你知不知道……你能當小烨的助理,可都是我幫的忙,咱倆穿的同一條褲子,我要不好過了,誰也别想好過知道吧。”
我又打了一行字放在桌上,苻文松掃了一眼,翻了一倍并擴充了一下,自圓其說道:“知道,其實我打電話叫你來接我,是想跟你借點錢用,也不多,二十萬就行了。我最近看上個女的了,讓我買輛車送她,我手頭有點緊,又沒啥朋友,隻能找你了。”
“哦,明白了,你跟那女的睡了沒?”龍建韋笑嘿嘿地問。
“睡了,床技不錯,叫的好聽,我想多哄一段時間。”苻文松陰冷地笑着說。
“多大年齡啊,學生還是上班族?”
“學生。”
“在哪上學?”
苻文松遊刃有餘地笑着說:“惠南醫科大的,家裡管得嚴,她男朋友高考沒考上,腦子有包跳樓了。她失戀了,想盡快走出來,看得順眼的給錢就可以幹一炮,碰巧遇到我,想發展發展關系……”
“啧啧,這女的私生活有點亂啊,你得注意衛生……”
“嗯,多謝你的關心,買套的錢我還是有的……”
……
我聽着苻文松與龍健韋你一言我一句聊個沒完,張口閉口全是騷話,聽不下去,拿着手機給沈辭發微信。
春風沉醉(我的微信名):天快黑了,要不你打車回去吧。
治愈者之家(沈辭的微信):我不着急。
春風沉醉:那等會兒吃了飯,我讓小松開車送你回去。
治愈者之家:好。
春風沉醉:你新手機号多少?
治愈者之家:134XXXXXXXX。
春風沉醉:那個漢服,你抱着幹嘛?
治愈者之家:我邊走路邊打電話,不小心踩溝裡弄髒了,拿去幹洗店洗了再還回來。
春風沉醉:你剛剛說……怕我不高興是什麼意思?
治愈者之家:沒什麼意思。
春風沉醉:額。
治愈者之家:你今天……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