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琅安靜的時候很乖。
白金色的頭發毛茸茸卷曲着蓋在頭上,碎發微微掃過眼睫毛,惹來眼皮一陣輕輕戰栗,從鼻子裡哼出兩聲悶悶地鼻音。
虞琅自己向前湊了湊,輕盈地與池見青額頭頂着額頭。
池見青的眼睛半眯起。
他仗着虞琅看不見,也摸不着,把虞琅呼出來的絲絲縷縷的氣,照單全收捕捉進自己的鼻腔。
沒什麼味道。
可池見青想到虞琅吐在他臉上的那顆薄荷糖。
他想,虞琅該是薄荷糖味道的。
池見青被自己這幼稚的念頭逗笑了,但也隻笑了一下,笑容如雷聲,打過一下後戛然而止。
虞琅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忽然睜眼。
但視線卻無法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聚焦成一個點,往前看,看遠了,視線就散了。
漸漸的,又睡了下去。
該說不說,虞琅的适應能力很強。
他倒在地上,腦袋枕着硬邦邦的地磚,空氣裡是令人反胃的腥臭,還有門框外的暴雨呼嘯着擠來共襄盛舉。
這麼惡劣的環境下,該睡還是睡了。
虞琅的身體又一次因為蜷縮而往前進了進,他的身體邊緣穿過池見青的身體邊緣。
像兩根毫無規律的線,扭曲着纏在一起,兩人的距離一近在近。
換來的是,池見青更加放縱的凝視。
已然脫離“看”本身,而是帶有掌控意味的“凝”。
但這一切始終是池見青的獨角戲。
虞琅就像淋雨的小狗,蜷縮在池見青的身側瑟瑟發抖。
對此一無所知。
池見青倒吸了一口涼氣,極力去壓抑想法。
此刻已經不是單純的想抱抱虞琅,而是想——
想吃掉他。
并不是形容詞,是真真切切的想吃掉。
把虞琅當成指尖碾碎的薄荷糖,咬在嘴裡,咽進喉嚨裡。
池見青知道虞琅咬起來是什麼味道的。
因為虞琅送上來給他吃過。
就是薄荷糖的味道,清清涼涼,能蓋過喉頭所有酸苦,霸道的沖洗鼻咽喉裡所有的氣味,直到隻剩它一種。
此時,此刻。
虞琅就躺在面前。
猶豫再三,池見青的頭顱一低再低,被無限的壓低。
但就在嘴唇即将觸碰虞琅肌膚的瞬間。
——!
虞琅驚醒。
如同沉進水缸裡的溺死鬼,用力地喘出一口氣後掙紮着爬起來,迷茫地環顧四周。
靜悄悄的,門沒壞,床沒爛。
好像……好像做了個猩紅夢。
夢裡池見青用手掰開他的嘴唇往下扯,下嘴唇内側的紋身被強行扯開暴露在空氣裡。
池見青與他緊挨着,隻剩下一指節的距離。
近得幾乎要交換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