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琅的腦袋昏沉沉的。
他用力敲了敲酸脹的腦袋,用單純的痛感把酸脹不适壓下去。
他用力睜大眼睛,使勁地瞧着房間裡的各個角落,生怕又從哪個角落裡蹿出個池見青來。
但看着看着……
視線就從觀察一點點的下沉墜落,最後變成恐懼驚悚。
這是他的出租屋沒錯,可是他清清楚楚記得那扇門早就被池見青砍爛了,但此刻卻是完好無損的伫立在虞琅的瞳孔裡。
還有床。
床闆也應該是被捅穿的。
不怕發生了什麼,就怕什麼都沒發生。
虞琅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一個箭步蹿到衛生間裡。
那像是被炮彈轟破水面迸濺的猩紅血色,換作白到發黃的地磚一塊塊的沖擊虞琅的視線中央。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這裡應該有一具無頭男屍的!
他記得分外清楚!
至于那顆被他親吻過的腦袋,也不知去向。
究竟是活着還是死了,亦或者不生不死?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顆子彈正中靶心,穿過虞琅的眉心,痛得他差點就要跪下。
記憶就像馬桶裡開始打轉的旋渦,水箱發出轟轟隆隆的巨大噪音,旋即記憶被圈進髒臭的下水管道裡。
錯亂,污髒,天旋地轉。
虞琅像失了魂魄的人,閉目,跌跌撞撞扶牆沖出衛生間,摔坐在地上。
腦海中關于昨夜的場景沒有絲毫褪色,鮮活的在他的腦袋裡興奮的重演一遍又一遍。
落下的刀子,飛濺的血,還有了無生氣的屍體。
還有一個冷冰冰的吻,嘴唇貼着嘴唇,活人親吻死人。
可是睜開眼,空落落的。
此刻是現實還是夢境?
分不太清楚。
虞琅又敲了敲腦袋,敲痛了才睜眼。
沒有任何變化。
耳鳴聲起,虞琅捂着耳朵倒在地上喘了好一會。
肚子此時也發出咕噜噜的不适。
他決定不再折磨自己,管他現實還是虛幻,現在最重要是去外面搞點東西吃。
虞琅找不到自己的手機,兜裡一分錢也沒有,但這都沒關系。
摘下臉上的釘子,戴上一副隻剩鏡框的笨重黑框眼鏡。
淡定走入一家超市,想吃什麼自己拿,藏進衣服裡,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再然後,淡定的走出。
不貪多,虞琅隻拿了一些散裝的小面包,還有一些獨立包裝的薄荷糖。
出了超市就蹲在路邊,一邊被風吹得睜不開眼,一邊往嘴裡猛塞小面包,兩三口吃完。
被模糊掉的不現實感在香香小面包入口後被重新找回,懸浮的靈魂落在面包上,終于有了些存在感。
“這家超市兩個星期偷了六次,得換一家了。”
虞琅擺着手指數,又放眼去看,思考這附近還有哪家超市沒被他禍害過。
想着想着,蹲累了,虞琅兩手揣兜又往家方向走去,卷進被子裡一覺睡到太陽落山。
起床後洗了把臉,給臉上戴滿叮叮當當的銀飾,就這樣出了門。
虞琅有個不體面的兼職,在酒吧裡當男模。
不是為了賺錢,隻是單純可以去别人桌子上免費喝酒、吃東西。
前腳剛踏進酒吧,還沒來得及偷吃兩口果盤,就被經理揪着衣領子拖到雜物間裡。
虞琅懶洋洋地靠着經理站着,手指尖似羽毛似的掃過經理的衣領,裝模作樣地折了兩下後才開口說話:
“想約我的話,一萬一次,三十萬包天不限次數。”
虞琅價格開得也不高,語氣似調侃似認真的打着玩的逗人玩,說得經理臉上一陣紅一陣青。
經理咳了兩聲,把眼睛斜到一邊去:“你還敢來上班?”
虞琅擰了眉頭,“怎麼了?”
經理把自己的手機送上去。
虞琅湊近去看,呼吸吹到經理的手上,惹得人臉上又是一陣滾燙。
手機屏幕的熱搜挂滿虞琅的名字。
這位曾經大火過的前頂流如今重新出現在群衆視野的時候,卻是拖家帶口的扯出來成片的負面消息。
此人暴躁惡劣,私生活不檢點,濫情濫交,嗜賭成性,行業内惡性競争,在國外把臉都do了一遍還要強調是媽生,做男模偷吃顧客果盤,做遊戲陪玩卻被老闆帶着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