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見青越過人群徑直走向虞琅,停在面前。
虞琅瞥了人一眼,低頭抿着杯沿吻入一小口的酒液。
很快就有好事者湧上來把他們包圍,用不善的眼神上下打量池見青,視陌生面孔為入侵者。
虞琅放下酒杯,杯底在台面上敲出一聲堅硬的響聲。
他指了下池見青,然後沖着他喝過的那杯酒擡了擡下巴,示意這杯賞人了。
池見青再一次走近,身體自然地向前傾,微微伏低,好叫虞琅不用辛苦仰頭看他。
虞琅揉了揉耳朵,依舊保持着那副盛氣淩人的傲慢模樣,身體甚至愈發的放松靠上沙發靠背,面上寫着不屑,仿佛在無聲的指責池見青過來掃興了。
虞琅想,池見青一定會質問自己為什麼不守約,說好一定回家為什麼不回家。
而虞琅也已經做好準備,用他的那套傷人的pua話語逼走池見青。
一個男人拿胳膊肘用力捅了一下池見青,他剛想罵池見青給臉不要臉,就被虞琅用眼神吓住。
下一秒,虞琅坐起身。
他扯住池見青送上來的衣領,使勁往自己面前拽,看男人朝自己俯首稱臣,跌跌撞撞如山洪垮塌失控的模樣,虞琅不免嘴角帶笑。
他端起酒杯,高舉手臂,懸在與池見青的眉目齊平的位置。
虞琅的臉迎了上去,隔着一個小小的杯子,去照鏡子。
“不說話?”
池見青沉默着,那雙浸了一整夜西北風寂寥的雙眸冷漠地與虞琅對視。
他膚色的白一瞬間成了月亮一樣的存在,孤零零的高懸着。
與其說想質問虞琅為什麼不回家,池見青更想問他,為什麼不帶上自己?
十個追求者裡,原來真的沒有自己的名額。
冰冷的杯壁碰到池見青的臉,抵着臉頰往裡惡意頂住。
“不生氣?”
“不吃醋?”
“不動手?”
虞琅白眼快要翻破天花闆,沒好氣地冷哼:“裝什麼大度。”
酒杯再一次向上高懸,懸過池見青底下的頭頂。
手臂因長久的高舉開始戰栗不穩,像一根細小的竹竿,無風亦自動,帶着随時折斷的脆弱。
池見青伸出手,扼住那支細細的手腕,幫兇手固定高懸自己頭頂的兇器。
虞琅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像空口吃了一口青色的檸檬,鼻腔到喉嚨裡都像有針在紮。
但很快,這些酸苦都被虞琅強行咽下,換上一副輕佻的笑。
在池見青的注視下,虞琅的手腕輕輕轉動。
一轉再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