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酒的男人還想繼續做些什麼,手捏着酒杯就往池見青臉上刺。
池見青直接拿住那人的手腕往外推。
動作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就連肌膚相觸也不過短短眨眼一瞬間的事情,推出去那一下的狠勁幾乎讓男人無法在短時間内站起來。
酒杯碎在地上惹起了一陣驚呼。
他站起來,巨大的身形就像一座神山,鎮壓視線所及的每一處土壤,冷冰冰地審視周遭的一切,直到所有人都為池見青低下頭,自我惶恐。
但是很快,這座神山垮塌。
虞琅怎麼不見了?!
池見青的身體都跟着神情一起極速垮塌,恨不得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再長出十幾個眼睛,好方便他一次性把這個酒店的角角落落全部看清。
兩個眼睛看得還是太慢了,眼珠子在眼眶轉得快要起火了,但一雙眼睛裡還是空蕩蕩的,全然看不見關于虞琅的蛛絲馬迹。
池見青追了出去,追到酒吧門口,聽見了熟悉的摩托車引擎,循着方向看過去,是虞琅的摩托車。
瘦小的人戴着頭盔,跨坐在摩托車上,脖子上露出一小撮白金色的頭發。
頭盔護目鏡的方向正對池見青。
很顯然,虞琅在等他,甚至還轟了引擎吸引注意力。
池見青趕緊走上去,虞琅卻擰動車把,轟轟隆隆的走了。
但速度不快,甚至還刻意放慢速度引誘池見青上前。
制造的動靜遠比離開的态度要大。
池見青趕緊開車追上去。
一輛低調的黑色豪車緊追在虞琅的摩托車後,兩輛車的引擎聲轉得轟鳴,合在一起時震得耳朵發麻,地闆的顫動連接輪胎滾上虞琅的兩股之間。
淩晨的風帶着淩冽的寒氣,吹得酒精猛烈的在大腦裡發酵。
哪怕是帶着頭盔,也擋不住冷氣從縫隙裡灌進來,從頭到腳都像被泡在薄荷水裡一樣。
沉重,麻木,濕哒哒。
但是很爽,透體的酥麻,強烈的失重感。
像飛在天上,像竄行在生與死的邊際線上。
虞琅的速度越來越快,輪胎帶着幾近失控的轉速飛快地摩擦馬路。
轉彎的時候,虞琅甚至都沒有減速,像是刻意在玩命,嗖——一下飛過去,在經曆了一連串的死亡搖擺後,虞琅硬生生又給掰回正軌。
冷汗蓋了一身,但他很清楚,這架摩托此刻就是走在鋼絲上的獨角蟲,稍微風向變動,就會帶來殺身之禍。
池見青在後面看得眉頭緊皺,趕緊放下車窗,一隻手控制方向盤,半邊身子沖出車窗沖前面大喊:“停下!你停下!”
池見青的聲音跟着虞琅的摩托車已經失控,像生鏽的鋼鐵擦過滾落的噶擦聲。
粗糙,刺耳,尖銳,極端。
被追趕,被在意,又爛命一條就是幹的無拘無束,種種因素加在一起,湊成了虞琅身體腎上腺素無限飙升。
他的雙臂早就被冷風吹得麻木,握在車把上的手早就不知道什麼是極限速度,他隻知道手腕一擰,無窮無盡的加速。
在這條看不見盡頭的道路上,一直闖到死,才是最刺激的選擇!
池見青的聲音還在後面失衡大吼。
他吼着虞琅的名字,命令他。
每一聲呼喊裡都帶着想把虞琅砍死的惡意。
“虞琅!”
池見青的吼聲咬牙切齒。
虞琅聽得渾身舒服。
于是他一邊想着如你所願,一邊猛地捏住刹車,一個急刹虞琅的人側倒滾了出去,摩托車擦着粗糙的水泥路劃拉了一路電光火花。
像燎原的火,一直燒到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