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雪來了!”
艾從雪還沒進門就聽見萬柳的聲音,接着就看到一雙神氣十足的眼睛,随後手上一暖。
萬柳拉着艾從雪的手,頗為親切。
“阿姐可是等了許久?”
“那可不是,從早上就盼着你來,整得我都沒心思幹别的了。”萬柳一甩手中帕子,“從雪當真是阿姐的心上人了。”
艾從雪唇角勾起,眉眼彎彎:“心上人可是帶着聘禮來了。”
逗得萬柳哈哈大笑,把糖親自推到後院清點後,就拉着艾從雪進廂房。
“圖南也坐,你這孩子,當真是拘謹,我還能吃了你不成。”看見莊圖南木頭似的在那杵着,站起身就把她按在座位上。
“來來來,從雪,這是這次的錢。”萬柳那是一刻停不下來,安排好莊圖南又掏出銀兩道。
“阿姐,今日那麼高興,可是有什麼喜事?”
萬柳眉毛一揚,捂着嘴笑道:“這麼明顯嗎?我這性子真是藏不住事。”
萬柳又坐下比劃:“這不,你那赤糖讓廚子弄出來許多菜品,前日剛上,這些天好多回頭客呢。”
“寶鼎烹小鮮,還是阿姐有能力。”艾從雪看着萬柳一臉喜色,心情也變得不錯。
“阿姐,可否知道京城有沒有女夫子?”
玄序不知道,萬柳是女子還開酒樓,說不定有些門路。
“女夫子?”萬柳手上的茶杯懸在在空中。
杯子撞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茶水都濺到桌上,萬柳随之開口:“應該是聽說過,隻是不知道如今還有沒有。”
這下連莊圖南的眼都瞪大了,聚精會神地聽着萬柳的話。
“聽雨樓有個老主顧,身份不太清楚,每月初三都要來我這吃一頓。”萬柳看着對面兩個迫切的眼神,輕笑一聲,也不再賣關子。
“我和她交談時聽她說過什麼要讓女子入學之類的話,我還當是胡話呢,京城書院不都是男子的地盤。”
“初三?”艾從雪隻注意到了這句話。
“看你急的,就是後日。”萬柳笑着說道,“怎麼想着找女夫子了?可是要習字?”
艾從雪搖搖頭:“不是我,家裡有小孩,想讓她學學。”
“這可不便宜,先前月來書院還沒有免學費,當年小序進書院可是花了不少錢。”萬柳想到那時還是忍不住唏噓。
“眼下除了月來書院,入學都要不少錢。”
“先問問情況,實在不行我和圖南也能勉強教教。”艾從雪知道必然不會便宜,有眉目便好。
小丫才七歲,自己如今債款已經籌齊,之後借着玄序的勢再擴大擴大糖坊,這些錢也不過是小錢。
“還有一事要求阿姐。”艾從雪從一包袱裡掏出銀子,“眼下急着用這些錢,錢莊距離太遠,直接拿着實在是不方便,阿姐可否能把這些換成銀票?”
“這算什麼求不求的,順手的事。”萬柳下樓去賬台給艾從雪換了一張五十兩銀票。
艾從雪接過盈盈一笑:“那我先告辭了,初三再來阿姐這蹲人。”
“當真是心急,都不和我多說會兒話。”萬柳搖着頭歎氣,“你和小序一個兩個的。”
艾從雪感覺萬柳這樣當真是把萬老爺子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阿姐真不愧是阿爺孫女。”
萬柳笑着推了艾從雪一把:“學會取笑阿姐了啊,小心我揍你。”
“那我可不能挨揍。”
艾從雪出了聽雨樓,帶着莊圖南在城裡東轉西轉來到一戶人家前。
一陣狂風吹過,艾從雪打了個寒顫,這霜降一過,刮的風都帶着陰冷。
她“哐哐哐”大力地拍着門,生怕裡面的人聽不見。
“來了來了,催命呢,敲什麼敲!”劉婆子扭着胯打開門,一見竟是艾從雪,“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艾從雪沒理會劉婆子的陰陽怪氣:“來給你還錢。”
“那麼快就齊了?”劉婆子綠豆眼瞪成了黃豆。
艾從雪拿出銀票在她面前甩了甩,伸了伸手:“欠條拿來。”
劉婆子看見那銀票,又見自己面前兩人都挺瘦弱,眼裡閃過一絲貪婪。
“你們先在這等着,我進屋去拿。”說完就“墩墩”地挪進屋内。
“快給老娘起來!”劉婆子一掀被子,把自己那日上三竿還在睡的男人喊起來。
“幹什麼?”男人不耐煩地睜開眼,看着面前肥得流油的妻子,眼裡滿是厭惡。
“賺錢的活來了。”劉婆子沒理會男人的眼神,把被子疊好。
“什麼錢?你去不就行了。”男人坐起身,靠着牆,一副老子最大的模樣。
“我一個人能去還喊你?”劉婆子吼道。
男人白了劉婆子一眼,滿不在乎道:“又沒說不去,吼什麼吼。”
艾從雪在門口瞅見竟是出來兩個人,感覺有些不妙。
劉婆子倚着掉漆的門框,渾圓身軀堵住半邊天光。她身後探出張幹瘦的臉,渾濁眼珠黏在艾從雪身上。
而莊圖南見這架勢身體本能的做起了準備。
艾從雪按住她的手,笑着看向劉婆子身邊的人:“這位就是大伯吧,和劉媽媽真是登對。”
劉婆子聽見艾從雪說這話,鼻子哼一聲:“怎的,想給我家男人做小?”
艾從雪心裡翻了個白眼:“劉媽媽,這欠條呢?我可是帶好債款過來了。”
那邊瘦小的男人死死盯着艾從雪,公鴨嗓開口:“不若你自己抵了這錢。”
劉婆子狠狠瞪了艾從雪一眼,又對男人道:“抵什麼抵,你當我死了?”
男人啐了一口:“下不出蛋的老母雞。”
莊圖南見狀不對,微微側身擋在艾從雪面前。
劉婆子聽了男人的話一哽,走近艾從雪,“錢在哪呢?”
“你先把契書拿出來。”
劉婆子裝模作樣地準備掏東西,趁艾從雪不注意直接撲了過來,别看她肥胖無比,卻是異常靈活。
艾從雪早就有準備勉強躲過她的沖擊,但仍被她抱住了雙腿,莊圖南立刻踢過去,卻如同踢到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