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人哀嚎不止,鮮血從他腿間流出浸染地面。
“你!”劉婆子見艾從雪動作,身體扭曲着尖叫出聲。
艾從雪垂眼瞧着地上那截髒物,胃裡忽然泛起一絲不适,很快又被壓下去。
她不是第一次見血,可親手砍人還是頭一遭,但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
艾從雪冷笑一聲,滿不在乎的甩了甩刀上的血,似是怕這肮髒的東西沾到自己身上,“我幫你斷了這念想,應該謝謝我才對。”
又把銀票遞給莊圖南,囑咐道:“去找大夫,就說家裡人準備進宮當太監,買些動刀後用的藥。”
“然後,”艾從雪拿着菜刀一步步走近劉婆子,腳步聲落在劉婆子耳朵裡如同驚雷,震得她連連向後縮。
冰涼的刀面貼着劉婆子的臉,血腥味直沖大腦,她吓得牙齒不斷打架,還是強撐着道:“不是說好的殺我不動他嗎。”
“哦?”艾從雪慢條斯理地在劉婆子層層疊疊的臉上蹭幹淨血迹,那模樣像極了索命的厲鬼,“我可不記得。”
菜刀反出刺眼的光,刺得劉婆子心裡發顫。
“孫元為什麼要針對艾家?”
艾從雪一隻腳踩上闆凳,欣賞完光潔無比的菜刀後,目光釘在劉婆子身上。
“這……”劉婆子眼神躲閃。
艾從雪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溫柔地輕聲道:“不知道還是不想回答?我數十下,不說的話……”
她直接把在地上疼得打滾的男人薅起來,抓住他的手按在桌子上,“那這手指頭我可就一個一個砍了。”
“快說啊死婆娘!”男人此刻恨不得自己沖上去掰開劉婆子的嘴。
“十、九、八……”
劉婆子還在猶豫,眉毛皺得連眼睛都不知道藏哪去了,口水不斷咽下,卻仍是沒說出口。
“五、四……”艾從雪的聲音宛若荒涼宅院嘎吱作響的破門,每一個字都令男人的恐慌成倍增長。
“劉桃!小桃!”
這一聲讓劉婆子顫了一下,她很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
“二、一!”
艾從雪撇了撇嘴,刀光一閃,男人喉嚨裡擠出半聲嗚咽,便隻剩抽搐的悶哼。
“我說,我說。”
“早這樣不就好了,也免得你男人受這皮肉之苦。”
艾從雪把男人推到一邊,旋身坐上闆凳,低頭瞅着地上的劉婆子,下巴微揚示意。
“我身份低,知道的不多。”
白光閃過,菜刀又對準男人。
“孫元他阿兄要找個借口辭官,艾家是個無權無勢的富商,這才捏造你爹賄賂監察司。我隻知道這些,還是孫元醉酒時說的。”劉婆子眼睛一閉,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找借口辭官?監察官可是權力滔天,怎的還要找借口辭官?艾家可真是淪為權力的玩物。
艾從雪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劉婆子,語氣冰冷,“就這些?”
劉婆子忙不疊地點頭,生怕晚了那菜刀再胡亂砍下。
“孫元他阿兄叫什麼?現在在哪?”
“艾娘子别為難老奴了,關于這事我是一點也不知道,我不過是一個狗腿子,用完就扔。”劉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拍着地面,泣不成聲道。
艾從雪一腳又踢到躺着的男人身上。
“孫群,叫孫群,在哪我是真不知道。”
艾從雪眉梢微揚,還真詐出來了,刀尖挑起劉婆子下巴,“我也不難為你。”
說完,刀把一轉,劉婆子手上的繩子落在地上沾染了幾分血迹。
“給他止止血,死了可就不好辦了。”
這邊劉婆子顫顫巍巍給男人包紮,男人面目猙獰着叫嚣要殺了艾從雪,見到艾從雪手中帶血的刀又噤了聲。
木門被推開,暮色順着人影灑進來,倒是給居于正中的艾從雪蒙上一層光輝。
“喏,藥。”莊圖南把藥遞給劉婆子。
艾從雪臨走前又警告劉婆子:“經此一役,這事算是了了,要是再鬧騰……”
她搖了搖手上的令牌,“玄大人可不是好惹的。”
緊接着“撲通”一聲,艾從雪把那把刀投進院子裡的水井。
踏出門檻的瞬間,冷風迎面吹來,艾從雪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刀早就扔了,可指縫裡似乎還殘留着黏膩的觸感。她深吸一口氣,不能在這兒倒下。
強撐着走了幾步,直到拐過巷角,确認四周無人,才終于卸了力,整個人栽向莊圖南。
腰間的疼痛和喉嚨的勒痕真像鈍刀子割肉一般一下下地折磨她,後背衣服早就被冷汗浸濕。
莊圖南慌亂地扶住艾從雪,緊緊抱抓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倒下去,“怎麼了?”
艾從雪扶着莊圖南的肩膀,“醫館。”
她眼下真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嗓子生疼,腰間鈍痛,方才的情景在她腦海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