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從雪挑眉看向莊圖南。
莊圖南拿着塊糖霜在衆人面前近距離,糖霜在陽光照射下光彩奪目,在衆人瞳孔裡映出貪婪的火焰。
終有一人按耐不住,“這是聽雨樓推出的糖霜雪梨之糖?”
“不錯。”艾從雪投以贊賞的目光,“入會不僅有這些,若如三月後,諸位收益沒有翻倍,我自願把所有資産分給諸位,包括我手中比這糖霜更好的方子。”
那人繼續問道:“翻倍?入商會還有什麼要求?”
“隻要遵守商會規矩,我提供技術,賣出的糖記賬,之後我抽一成利。”
“我入了!”那人高聲道,直接掏出一兩銀子,放到艾從雪手中。
“有魄力!”艾從雪随後說道:“此次隻有十人入會名額,一月後開放第二批。入會者簽訂這契書就好。”
隻有十人?
此話一出,不少人沒了先前泰然自若的模樣。
一個佝偻着背的老漢擠出人群,枯枝般的手顫巍巍捧着一塊碎銀,衣衫上補丁摞着補丁:“艾娘子,我這銀子是給孫兒抓藥的錢……但老漢信你!”
艾從雪宣傳時本沒想着考慮他,畢竟年紀大了,制糖這活需要力氣。
可是看見他挑着擔,走街串巷吆喝時還是動了恻隐之心。
艾從雪抿唇點頭,沉聲道:“我艾從雪絕不會辜負諸位。”
“我入!”
“我也入!”
十個名額瞬間占滿。
“諸位相信從雪,是從雪之幸。”艾從雪對這些人拱手行禮,“還請諸位明日再來此地。”
“我們看在監察司的面子上入的,可不要幹些卸驢殺磨的事。”
“自然。”
艾氏糖坊算是今日起步。
艾從雪拎着十兩銀子,感慨真是錢生錢,這一會兒竟能賺得十兩,要放之前她可得辛辛苦苦幹一個月。
拿着這十兩就去請人在這院子修竈台。
有錢能使鬼推磨,本來好多天能修好的竈台,一夜之間速成。
這院子堂屋裡整整齊齊修了五六個竈台,側房用來給工人休息,院子裡直接放甘蔗。
暖陽爬上天空,風都是和煦的,正适合大幹一場。
新買的甘蔗上還帶着晨露的濕氣,青皮裂口處滲出甘蔗特有的清甜氣息,斜倚在灰牆上,宛若一柄柄長槍,直指蒼天。
艾從雪站在甘蔗旁,看着昨日入會的十人陸陸續續進門。
“你們且先讓我見識見識你們如何處理甘蔗的如何?”
艾從雪擺出從别家借來的榨蔗機,這些都是世面上常見的。
衆人躍躍欲試,但一人顯然十分猶豫。
艾從雪注意到那人,走近道:“劉大哥可是有疑慮。”
先前簽契書時艾從雪就記下了所有人的名字,此刻一眼認出這人叫劉二。
劉二慌亂地搖搖頭,抿唇道:“這榨蔗方法不都是每家有每家的法子嗎?”
“哦?”艾從雪來了興趣,“這麼說,劉大哥有更好的法子?”
其他幾人見狀立刻起哄:“劉二你可别那麼小氣,如今我們都簽了契書,可是一個繩上的螞蚱。”
艾從雪擡手壓下幾人的起哄,厲聲道:“艾氏糖坊不會觊觎糖戶秘方,相應的,我會把艾家秘方教給諸位,這是我的底氣。”
“當然,大家如今簽了契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想讓糖坊變好也是十分歡迎。”
接着艾從雪搬來昨日新做的牌匾,上面刻着金碧輝煌的四個大字——京城糖會。
“這是新名字。”艾從雪指着上面的字念道:“京城糖會,咱是京城之中的糖戶,如若還叫艾氏糖坊那屬于忘了大家共同的努力,我艾從雪是知恩圖報之人,所以命人打了這牌匾。”
此話一出,原本覺着自己這般是為他人做嫁衣的糖戶,心裡的疙瘩俨然被撫平。
“艾娘子大義,當真是巾帼不讓須眉!”不知誰開口說的第一句,後面皆是恭維聲。
劉二面子有些過不去,咬咬牙狠心道:“大家如此團結,我劉二也不能當個縮頭烏龜,且讓大家看看我劉家榨糖絕技。”
“好!”艾從雪第一個帶頭鼓掌,“若是比艾家方子還要好,我艾從雪做主,獎給劉大哥十兩銀子!此後我得的錢,分給劉大哥一成。”
劉二聽見這不可謂眼前一亮,當時他交那一兩銀子,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看大家都上了,他劉老二不上可不是讓人看不起。
對此,回家時他媳婦還把他臭罵一頓,一兩銀子當得上他家半個月的花費。
雖說制糖掙錢,可他家為了多賣些錢在城中租的鋪子,一個月要交不少錢,還是散戶,沒什麼供應渠道,一月能掙四兩還有二兩是買原料交房租。
“好!那就讓大家開開眼!”
劉二撸起袖子,挑了個榨蔗機就開幹。
動作行雲流水,老舊的榨汁機,在他手下發出蘇醒的嘶吼,咬住甘蔗,反複撕扯,煥發出從未有過的生機。
“好方法!”艾從雪看着榨出來的那桶甘蔗汁,比自家榨蔗機榨出的還要多上幾分,當即拿出十兩交到劉二手上。
劉二反複摩挲這冰涼的銀子,心中卻是熱氣上湧:“多謝艾娘子!艾娘子有魄力!”
“若還有人有更好的法子,一人獎勵七兩,得一分利。”艾從雪看向剩下的幾人,“劉二是第一人,多獎勵三兩,大家可否認同?”
“自然無異議。”其餘幾人紛紛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