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初四閉上雙眼,木簽在手掌之間,雙手合十。
那一瞬間的怒火成為熊熊燃燒的燃料,填充在心頭,為不顧一切也想要逃離的想法搭橋架梁。
“讓我看看你的能耐,既然你的目的是傷害到我,那就來試試看吧。”
鈴铛褪去銀色的外殼,金光在一片雪白裡顯得格外耀眼。
“叮鈴——”
清脆的鈴聲,宣告一個人形自走天災即将誕生。
【下下簽】
“轟隆!”
地面劇烈顫動出現一條條裂縫,背後的雪山開始滾落碎石和冰晶,這座龐然大物像是被什麼東西猛敲了一下,冰晶碎裂山體崩塌。
有初四被震動晃得東倒西歪,在扶着透明牆壁勉強站定後看着像是要整個倒下來的大雪山,和即将砸到他面門的大石頭,眨眨眼。
“哇哦。”
……
在震動發生的時候,三月七還在奮筆疾書,期待早日寫完能出去這個鬼地方和同伴回合,突然一聲巨響和劇烈震動差點把三月七連人帶椅晃到地上。
攤開在桌上的書本蔓延出一條細細的裂痕,随着震動變得越來越多,三月七爬起來的時候被吓了一跳,連忙把書拿下來護到懷裡。
小四和丹恒還在裡面,這書不能有事!
“這麼回事?!”現實中的法塔莫日甘,人們如往常一樣在街上行走,突然腳下土地中的鏡子開始碎裂,地面也随之震動,奔走時因為碎裂而飛揚的塵土裹挾着鏡片,星星點點的碎屑在空中飛舞,飛進人的眼睛口鼻,在法塔莫日甘美得宛如一場殘酷的夢。
“快跑!”
又能跑到哪裡去呢?一旦星球開始瓦解,所有人都逃不掉。
而正和不明人物對峙中的丹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晃了一下身體,對面的人趁機舉起鏡刃刺了過來,擊雲槍柄擋住了刀刃擦出火花,丹恒借力身體一轉,朝着廢墟外沖出去。
這裡要塌了!丹恒咬牙,腳下不亂地躲過陸續掉下來的碎石,倒下的石柱擦着他的衣擺砸在了地面上,厚重的塵土在空中彌漫,一道身影沖了出來,在坍塌前的時候一秒成功逃離了教主殿。
“呼——”教主殿将襲擊者的身影埋入其中,丹恒呼出一口氣,但他發現震動還在繼續,原來不是教主殿要二次坍塌,是整個法塔莫日甘!
書本已經快被吓暈了,眼看着山體崩裂瘋一般地想朝有初四砸去,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壞掉了!
它趕緊對着被空氣牆隔絕了一切,正在好奇地看着從天至地到處延伸的裂縫的有初四吼道:“停手!停手!我快要裂開了!”
有初四充耳不聞。
“你再不停手,那個叫丹恒和三月七的人都得死!”
原本還抱着手臂觀摩的人瞬間舉起手,對着手掌側面狠狠咬下。
白皙的掌心被紅色的血液趟過,滴落到透明的地闆上,震動瞬間停止,但已經被破壞碎掉的雪山依舊在滾動,砸在地面上掀起大片的雪花。
【--自控】
被晃得暈頭轉向的三月七迷茫地睜開眼,房間裡又恢複了平靜,散落在地上的各種物品因為慣性還在輕微滾動,碰到了三月七的裙擺,懷裡的書本裂縫還在,但沒有再蔓延讓三月七松了一口氣。
而用擊雲撐着身體的丹恒也發現了震動的停止,他看着天空中突生的黑色,似乎想起了什麼。
“在遙遠的國度中,天空被劈開,山石崩裂,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取得了否定世界的力量……”嘴唇輕啟,和記憶中那個人的話語重疊起來,所以說就是在這次開發出了能力的另一種用法嗎?
“隻要給我一個機會,星神我都殺給你看!”
回憶到這裡的丹恒臉色突然僵了一下,忍不住扶額歎息,那股中二勁兒到底是誰教的?
……
【咔嚓】
“啧,雖然死法不一樣,但怎麼又是被壓在建築物下面啊,尼斯撈一下。”
“……您發送的請求無人接受,請稍後再發。”
“行吧,我自己爬出來,好不容易幹一次活還沒人接應,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等一大片不可描述的馬賽克出現在面前的鏡子裡時,和尼斯有着一樣臉的人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變成現在這幅模樣都是為了你,給我負起責任來啊!”
強行擠進書本對他來說太過艱難了,如果不是他們經曆的故事其中就有一個他的話,一擠進去恐怕就會被丢出來了,雖然過程很順利,但代價是過去的時機已經晚了,有初四先一步被書本帶走,而他也隻能做了個誘餌等人上鈎了。
“人都上鈎了還幹不掉?”
此時那一團不可描述的馬賽克逐漸拉長變幻,最終變回了自己本來正常的樣子,那張和鏡子前一模一樣的臉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
“你是說,要我幹掉一個拿着武器,保持高度警惕心,身體裡還有一股釋放出來能創死我的力量的一個神秘的成年男子?”
我打丹恒,真的假的?
但那股力量确實很奇怪,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沒察覺到,直到靠近後才發現。
“你行你上,我來當主體你進去,我倒要看看你去了還能不能活着回來。”
大抵是不能的,也許是因為後來者的原因,他對這個身體的掌控力雖強,卻不及先來的這個人,能力也是如此,所以這個人做不到的,他也做不到。
不都說後來者居上嗎,明明前者确實是不争不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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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一片雪白之中,一條條巨大的黑色可怖裂縫攀附在上面,黑發藍眼的青年擡起頭,嘴角還帶着血迹,望向天空的眼中閃過銳利。
他表情異常平靜,嘴唇張合,隐約能看見沾上牙齒的血紅:“你在拿他們威脅我?”
“沒有沒有!隻是連帶着他們在的地方都開始塌了,甚至延伸到了現實,再這樣下去連整個法塔莫日甘都會崩潰的!”書本連忙解釋。
有初四又拿出一支簽,笑了笑:“如果你還不放我們出去,那我就再來一次。”張口就來他可太擅長了,在這種時候才不能展現出弱勢。
書本:*法塔星粗口*,遇上瘋子了!
三月七發現懷裡的書本在掙紮,連忙放開手,飄到空中的書本顫顫巍巍地動了一下,随後黑色的文字快速顯現。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寫劇情的書本,深藏在心底的記錄精神讓她舉起了相機,按下快門。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絲毫傷口的埃洛克醒來了,并在衆人的質疑下成了教主,人們都覺得他毫發無傷太過詭異,甚至有人推測他和前教主聯合欺騙了士兵,然後在關鍵時刻背叛前教主,再制造一場空前絕後的大爆炸,這樣就能順理成章地坐上教主的位置!
埃洛克并不在意這種言論,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夠改變他們的看法。
第一年艱難的度過了,這時埃洛克在庫房裡撿到了一面鏡子,一面碎裂的鏡子,他沒認出這是主城以及教主殿的爆炸源頭,隻是将他撿了回去。
不久後,神奇的是,鏡子上的裂痕居然慢慢消失了,埃洛克隻覺得奇怪,并沒有細想。
他有了一個習慣,照鏡子,每次站在鏡子前面的時候總會覺得無比平靜,那些疲憊和無力都會消失得一幹二淨,就像是鏡子吸走了他全部的負面情緒,這也讓他每天都能保持良好的狀态。
不過鏡子好像有點奇怪,埃洛克總是在照鏡子的時候,眼一花把鏡子中的他看成前教主,這不可能,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自己是親手殺死他的那個人,一定是眼花了,是最近休息不夠嗎?
埃洛克真的看見前教主了,他貼在他的背上湊到他的耳邊,不停地說着“殺了他們”。
殺了……誰?
乳白色的人影呼出的冷風在他耳邊,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他說:“他們都是你的,有什麼資格對你指手畫腳?”
“我……的?”埃洛克喃喃自語,雙眼黯淡無光。
“對,你是教主,法塔莫日甘上的人和物全都是你的,你有權力對他們做任何事!”
埃洛克覺得他的影子似乎在變淡,從乳白漸漸變成了透明,最終在鏡中消失。
幻覺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埃洛克精神越發恍惚,連平日的工作都無法正常完成,他似乎聽見有人在議論他,恐懼他,恐懼?埃洛克不懂,他們在恐懼些什麼?
拖着腳步回到房間,他如往常一樣照了鏡子,人影越發凝實,他也如往常一樣在他耳邊低語,打破日常的是一場病,醫生說了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隻能躺在床上扭頭去看放在牆邊的鏡子,鏡中的他渾身布滿裂痕,人影說他即将迎來死期。
他會怎麼死呢?埃洛克呆呆地想,病死還是被殺死?可惜的是,醫生否定了他的幻想,宣布他的病已經好全後離去,埃洛克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起身想要走到鏡子前,卻在半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額頭重重地摔在地闆上,血濺上鏡子,紅色的液體緩緩流過鏡面,劃過埃洛克死前不甘閉上的眼。
他竟是因為平地摔死的,真是滑稽的死法,聽到他了死訊後,許多人歡呼贊歎,說這個該死的怪物終于消失了,說:“當年的大爆炸隻有他活下來了,士兵全都被炸死,他一定是和前教主勾結,再臨時反水把其他人都炸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