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離和應小天趕到時,正好瞧見火螭劍穿透素如與白暮舟的身軀。
情緒失控之下,她身後四條火紅狐尾瞬間張開,凄厲地大喊一聲:“不 !不要!”
等二人到了近前,素如身軀已化為齑粉消散。
應離雙手顫抖地扶住白暮舟搖搖欲墜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白暮舟是一件易碎的琉璃。
“白暮舟……”應離小聲喊道,聲音不自覺帶上幾分鼻音。
白暮舟胸前插着火螭劍,衣衫飽噬鮮血。
他心知自己活不了多久,用染着血的雙手,捧着素如消散時留下的屍丹遞給應離,那是素如留在世間的最後一樣東西。
素如的屍丹很幹淨,火螭劍将屍丹中的怨煞之氣和屍毒都化去了。
白暮舟希望應離能物盡其用,就當做……他與素如對應離最後的祝福。
他喉間哽着血,說不出一句話,可看向應離的目光中帶着懇求。
待應離收下屍丹,白暮舟才安心地合上眼。
——真好啊,素如,師傅要與你……一同赴死。
——隻可惜,師傅給你買的新衣裳,還沒來得及讓你穿上,那可足足花了四百兩銀子呐,你若瞧見,一定高興壞了。
——素如,若有來世,我們……還要相遇啊。
一雙掌心已血肉模糊的手無力地垂下,白暮舟徹底失去氣息。
……
應離輕輕将白暮舟放下,右手還緊緊捏着素如的屍丹,她半跪在地上擡眼,神情冷漠地注視着不遠處的陸清芙,語氣不善道:“是你殺了素如和白暮舟?”
許若白見應離神色冷漠,一雙妖異的眸子中隐含殺意,他臉色難看地擋在陸清芙身前,開口道:“孽徒!上次在落霞峰饒你一命,你竟不知悔改,與此等邪修為伍!”
應離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直不起腰,連眼角也沁出淚來,看向許若白的目光中滿是失望。
“邪修?呵呵,白暮舟是除妖師一族後人,你說他是邪修?”
“許若白,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一看!這把劍是火螭劍,是除妖師一族的火螭劍!”
想到先前白暮舟就是用火螭劍從傒囊手中将她和應小天救下,應離心中又是一陣鈍痛,素如和白暮舟……
眼下應離根本無暇思考陸清芙和許若白為何出現在旭王府,她隻知自己親眼看到陸清芙用馭劍術殺了素如何白暮舟,此仇,她必報!
許若白聞言下意識朝插在白暮舟身上的劍看去,果真是……火螭劍。
他剛想回頭詢問陸清芙,陸清芙卻先一步開口道:“師兄莫要信她,她是妖,若那白暮舟真是除妖師一族後人,又怎會與一隻妖為伍?”
許若白覺得此言有理,可那劍又的确是火螭,他思慮片刻便朝應離道:“不論此人是否是除妖師一族後人,他馭兇屍屠殺凡人,散播怨煞之氣便是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
應離冷笑道:“我不信白暮舟會讓素如屠殺凡人,散播怨煞之氣更是無稽之談,旭王府百年前便有怨煞之氣存在,是除妖師一族以縛靈陣鎮壓才保下臨安城百年平安!白暮舟身為除妖師一族後人,怎麼可能擅自破陣?”
許若白根本不信她的說辭,皺眉問道:“你待如何?”
眼下根本沒時間讓應離慢慢煉化素如的屍丹,見許若白油鹽不進,她心灰意冷下拔劍直指許若白身後的陸清芙,冷聲道:“我要她陸清芙給素如和白暮舟償命!”
言罷,應離持劍攻向陸清芙,應小天也跟着動了。
許若白見應離一言不合便動手,亦心生怒意,拔劍護在陸清芙身側。
他既要與應離過招,又要防着一旁虎視眈眈的應小天,還要顧着 陸清芙的安危,不多時便力有不逮。
眼見應離的劍就要刺向陸清芙,自己卻被應小天纏住,許若白難得慌了神。
也不知陸清芙是不是命不該絕,應離的劍在距離陸清芙不到三寸之時,一道極強的劍氣襲來,将應離連人帶劍掀飛開來。
那道劍氣屬于陸清芙師尊陸韻。
陸韻在将抱月峰首座之位傳給陸清芙後,便一直在懸空殿閉關,多年來從不過問門中之事,若不是此次陸清芙命牌出現裂紋,她感應到自己送給徒兒的同心結環佩陣法開啟……
揮出劍氣後,陸韻面如寒霜,森然道:“憑你小小狐妖,也想傷我徒兒?”
應離吐出一口血,一臉不甘地盯着陸清芙。
先前還想去青瓊取淨蝕草,此刻應離已經完全放棄這個想法,因為——陸韻既然出手,那她現在怕是在與整個青瓊為敵。
思及此,應離再無顧忌,擡手吞下素如留下的屍丹,決定放手一搏!
她心知自己劍道不足以與陸韻交手,便直接棄劍,以妖身對敵。
好在她已有四條狐尾,雖說不能穩赢陸韻,但與陸韻平分秋色卻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