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對待你的病人?”
彭旭昇态度冷淡:“我不記得你什麼時候是我的病人了。”
畢逍直接奪走了彭旭昇手裡的藥。
彭旭昇也沒跟他玩什麼你搶我搶的幼稚把戲。
藥重新到手裡,畢逍心情好了很多,便說:“進來吧——看在你給我送藥的份上。”
見人還立在那裡,畢逍也不給面子,陰陽怪氣:“怎麼,還要我請你?”
彭旭昇抱着胳膊看他,“可以,你請。”
“神經病。”畢逍罵了一句,翻出一雙黑色拖鞋丢給他,轉身進了客廳,順帶囑咐一句:“記得把門關上。”
彭旭昇脫下皮鞋,換上了那雙黑色拖鞋。
畢逍打開鞋櫃的時候,裡面都是男式的鞋,沒有女性的拖鞋。
畢逍将藥随手放在茶幾上,問:“我的藥怎麼會在你手上?”
“你自己丢在哪裡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知道我還會丢嗎?”
“這麼多年丢三落四的習慣,你真是一點也不舍得改掉。”
畢逍當然能聽出彭旭昇的嘲諷,但他的藥失而複得,他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
“喝水嗎?”畢逍想了想,又說:“好像沒有水,忘記燒了。”
彭旭昇:“……”
畢逍走進廚房燒了壺水,又想起什麼,從廚房鑽出來,瞪着彭旭昇:“等等,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洪阿姨告訴我的。”
“你去我家了?”
“對。”
“你見到我媽了?”
“見到了。”
“你跟我媽說了?”
“說什麼?”
“就我拔牙的事。”
“說了。”
“……”
畢逍不想跟他說話,盤腿坐下,繼續吃他那硬邦邦的揚州炒飯。
彭旭昇看了皺眉,“你中午就吃這個?”
“不行嗎?”畢逍好不容易才吞下一口飯,“水燒好了,你想喝自己去倒,冰箱上面有一次性杯子,消毒櫃裡有玻璃杯。”
彭旭昇還想說什麼,但見畢逍不想搭理人,也懶得自讨沒趣,便沒說話,進了廚房。
畢逍家的廚房很空,餐具不多,台面擦得整潔幹淨,一看就是幾乎沒用過。
彭旭昇沒多動他的東西,隻是拿了個玻璃杯,倒了杯水又出來了,在飯桌旁邊坐下。
“你吃飯了嗎?”畢逍随口問了句。
其實不問也知道,這個點,彭旭昇去了趟他家,又過來找他,估計沒時間吃飯。
“沒有。”
畢逍“嗯”了一聲,為他指了條明路:“樓下有幾個餐館,你現在要是餓,可以去吃。”
彭旭昇:“……”
本以為彭旭昇終于要走了,誰知他突然站了起來,問:“你家裡有什麼可以吃的?”
畢逍差點被米粒噎住,“你要做什麼?”
“做飯。”
“……”
畢逍知道彭旭昇會做飯,但沒想到,這人竟然厚臉皮到要在自己家裡做飯?
算了。畢逍心想,反正是彭旭昇要做,又不是讓他做。
“你自己看看冰箱有什麼吧。”
彭旭昇還真去了,畢逍停下筷子,聽着裡面的動靜,沒幾半分鐘,彭旭昇就出來了。
“你家連米都沒有嗎?”
“沒有啊。”畢逍理所當然。
他不會做飯,家裡自然沒有米。
“面呢?”
“方便面要不要?”
彭旭昇黑沉的瞳孔盯了他一會,終于妥協似的問:“在哪?”
畢逍指了個地方。
過了一會,廚房傳出了碗碟的哐當聲,還有開火燒水的聲音。
畢逍在這裡住了快一年,這種聲音從來沒有在這裡出現過。他覺得有些新奇,擱下筷子,踱着步子走過去“視察”。
“你真要煮面啊?”
彭旭昇轉頭看了他一眼。
畢逍倚在冰箱上,環抱着胳膊,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有點像池莉薇女士養的那隻貓。
剛見人的時候很兇,慢慢熟悉了一點,會躲在一個角落看着你,你不主動示弱,哄着它過來,它就不會靠近。
“拔牙後要清淡飲食,以流質和軟一點食物為主,尤其是拔牙當天,最多隻能喝點流質的食物,如果吃得比較硬的食物,可能會破壞已經形成的血凝塊。”彭旭昇突然說,“重新形成血凝塊的難度較大,容易出現感染導緻幹槽症。”
畢逍盯着彭旭昇的背影,“你不早說?”
醫生确實跟他說要吃得清淡一點,不要吃太硬的食物,但畢逍确實沒想到,平時的“硬度”跟拔牙後的“硬度”标準不一。
“你是個成年人,不會自己動動腦子嗎?”
“你是醫生,說一句會死嗎?”
“吃面嗎?”
“……”
彭旭昇這話題轉得猝不及防,畢逍罵人的話哽在喉嚨裡。
他摸摸鼻子說:“你多放一個吧,反正我買了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