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彭旭昇難得沒說什麼,依言放了兩個面餅。
畢逍突然想,彭旭昇來他家,不僅沒飯吃,還要給他做飯,這麼說起來,他這個前任好像也當得不怎麼樣。
“你吃不吃水果?有櫻桃、桃子和藍莓。”
“藍莓。”
“好的,先生。”
“……”
畢逍拿出一盒藍莓,很認真地給他洗了三遍,還過了一遍開水。
不過還是發生了點意外,第一次他水開得太大,濺濕了T恤下擺,還差點濺到彭旭昇。
畢逍撩起下擺,想把衣服脫了,脫到一半,想起彭旭昇在,尴尬地撩起衣服做了個扇風的動作,又放下了。
看來他還不太習慣家裡有人。
畢逍把洗好的藍莓往彭旭昇手邊一放:“吃吧。”
彭旭昇很給面子地吃了一顆,才問:“你冰箱裡的海鮮打算怎麼解決?”
畢逍腦袋一疼,要不是剛剛洗藍莓,他已經忘了這回事。
“你可以帶回去。”
彭旭昇拒絕:“放後備箱味道太大。”
“那我隻能送别人了。”
話雖這麼說,但畢逍沒有車,要送給别人,也得别人來取,怪麻煩的。
“你不能自己煮嗎?或者拿去蒸,加點鹽就行。”
“哪有那麼容易。”畢逍順嘴道,“你要是覺得簡單,你來做。”
“做?”
畢逍罵道:“你能不能幹淨一點。”
彭旭昇揚眉:“我說什麼了?”
畢逍不想跟他讨論這個話題,退回冰箱,抱起胳膊,拒絕對話。
周圍安靜了下來,隻有水燒開的冒泡聲。
畢逍的心就像鍋裡的面條,慢慢地變軟,沉入水底,心底升騰起一種安甯的錯覺。
他看着彭旭昇忙碌的背影,心想,彭旭昇不張嘴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嘶。”畢逍突然吃痛一聲,打破了美好畫面。
彭旭昇動作一頓,回頭看他:“你怎麼了?”
畢逍捂着嘴:“咬到舌頭了。”
彭旭昇訝異:“你真有本事,什麼都沒做還能咬到舌頭。”
畢逍:“你能不能閉嘴。”
彭旭昇朝他走過去,“我看你是傷口發炎吧。”
“我說你——”說句好話會死啊?
彭旭昇打斷了他,掐住他下巴說:“我看看。”
畢逍掙紮了一下,偏開頭,“有什麼好看的。”
“又不疼了?”彭旭昇呵笑一聲,“我當醫生這麼多年,就沒見過拔了牙還這麼多話的。”
畢逍閉嘴了。
“張嘴。”
“……”
兩人僵持着,畢逍不肯張嘴,彭旭昇不肯松手。
“我是醫生。”彭旭昇強調。
兩人的臉靠得很近。彭旭昇比他高一些,畢逍被迫仰着頭,能看見彭旭昇清晰的下颚線,還有偏薄的嘴唇。
聽說嘴唇薄的人都比較薄情。
“……”
最終畢逍還是讓了步。
彭旭昇借着屋外射進來的陽光,看了看他的傷口,才放開了他。
“還好,沒發炎。”
“你想起你是醫生了?有醫生這麼鉗制着病人嗎?”畢逍罵罵咧咧。
彭旭昇的手放開了,但兩人還是挨着,似乎已經超出了普通醫患的距離。
“畢逍。”
久違的,彭旭昇喊了他的名字。
畢逍擡眼,對上他漆黑的眼眸。
彭旭昇的眼珠很黑,深眼窩,配上飽滿的卧蠶,盯着人看的時候,會讓人覺得特别深情。
不知道是不是畢逍的錯覺,他好像發現,這一雙極具欺騙性的深情眼裡,其實藏着洶湧的情緒。
等了一會,彭旭昇卻不說話了。
畢逍率先移開視線,“說話說一半,以後沒老伴啊——”
畢逍想推開他,卻被彭旭昇擡手扣住了手腕,抵在了冰箱上。
畢逍笑了一聲:“你也太老套了吧,現在可不流行壁咚了。”
彭旭昇隻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笑容在嘴角化開,很快消失不見。
畢逍聲音沉了下去:“彭旭昇,你對你的前任都這麼動手動腳的嗎?”
扣着他的手蓦地緊了緊,甚至攥得他有點疼。
他聽見彭旭昇很低的聲音:“我隻有一個前任。”
“……”
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像煙花在耳邊轟隆炸開。他們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就像他們從前的人生軌迹。
為了平緩不合時宜的心跳,畢逍的目光越過彭旭昇,落在了那鍋面條上。
他看見白色泡沫争先恐後地冒出來,頃刻間就覆蓋了水面。
畢逍收回視線,又看向彭旭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和語氣都聽起來很放松。
他說:“那你湊這麼近,是要接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