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山在橫行霸道多年,就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他氣得臉都綠了,把拳頭纂得吱嘎響,惡狠狠道:“你想報官?想得美!我讓你這輩子都走不到衙門口!”
話音落下,門口砰一聲。
柳金枝與柳霄猛然回頭。
居然是富貴不知什麼時候繞到了大門口,将門給關上了,手裡還拿着根棍棒,緊盯着柳金枝的腿。
看來這厮是仗着背後有人,想要來硬的!
柳霄反應過來,直接搶過櫃台上藥材秤,橫身保護在了柳金枝身前,像個小豹子一樣繃緊了渾身肌肉。
“你敢動我阿姐一下試試!”
鄧山卻嚣張道:“富貴,給我打!隻當他們是光天化日之下,闖入我藥材鋪偷盜的賊人,屆時到了官府,自有我為你分說!再與你十兩雪花銀!”
一聽說有銀子,富貴頓時眼前一亮,二話不說就朝柳金枝撲去。
柳霄大叫一聲,拼命朝前一撞,用雙臂死死抱住富貴腰身,口中大喊:“阿姐快跑!快跑!”
富貴滿眼不耐,正要揪住柳霄衣帶,将人狠狠砸出去的時候,藥材鋪的大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起先還沒人在意,鄧山隻顧着叫富貴打折柳金枝的腿。
但大門的撞擊聲越來越大,整個大門搖搖欲墜,被猛地一下撞開,門闆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鄧山和鄧章氏都吓了一跳,擡頭一看,隻見門口不知何時居然站了三個黑黢黢的彪形大漢,一個個長得跟移動小山似的,往哪兒一站,頓時就将門口堵了個水洩不通。
富貴與他們相比,就好似猛虎比野狗,氣勢上頓時就輸了一截。
更遑論其中有個漢子惱富貴擋了他的道,當下一腳踹中富貴小腿,直把個人踹翻在地,抱着腿爹啊娘啊的嚎哭個不停。
趁此機會,柳金枝趕忙帶着柳霄躲到一邊靜觀其變。
鄧山也免不得吞了一口唾沫,叉手一拜,道:“不知三位好漢是哪方人士?怎得今日莅臨寒舍?”
為首的一個絡腮胡粗聲粗氣道:“鄧二哥是爽快人,直接就問了俺們來曆,那俺們也不睡裡夢裡,直說了罷。”
“前些日子俺在你這間藥材鋪裡買了味假藥,找你來理論時,你隻說是沒銀子,又哭的可憐,俺們也就寬限了你些時日。”
“但現下俺們看你威風的很,不似個可憐蟲,便要上門讨銀子來。”
鄧山聽了,把眼睛都吓得瞪大了:“你們在胡說什麼?我何曾欠過你們銀子?”
“鄧二哥,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沒欠俺們銀子,那俺們又為何要向你讨銀子?自古說蒼蠅不鑽那沒縫的蛋,你可休要抵賴。”絡腮胡道。
柳霄聽得眉心一跳,看向柳金枝道:“阿姐,這……”
柳金枝按住他的嘴,笑道:“别說話,先把這出戲看完。”
這鄧山常常叫貧困百姓吃啞巴虧,現下到他吃虧,簡直就冤得無處訴苦,拍着手道:“我都不知你們三人姓甚名誰,素不相識,你們怎得就要找我來讨銀子?這一定是認錯了!”
“欸,鄧二哥,自古以來于官不貧,賴債不富。你連本帶利欠了我們五十兩銀子的藥材錢,怎就耍賴不給呢?你可别忘了,當時你這味假藥,可是險些害死我魯家嫂子。”
“是啊,若不是我幾個勸着我魯兄弟,他就是拿把刀子殺了你,白刀子進紅刀子,也是使得的。你怎得轉臉就不認了這恩情?”
瞧這絡腮胡說的有理有據,把個鄧山急得額頭冒汗,道:“我哪裡借了你們的銀子?就算真的借了,也該有文書保人。現在無憑無據,你們便要訛我五十兩銀子?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要文書?我這有,與你瞧瞧。”
絡腮胡從袖子裡取出文書,在鄧山面前晃了一晃。
鄧山一瞧上頭寫的年月日全然對不上,眼見着是弄虛作假,當下臉被氣的蠟黃,怒喝道:“賊他娘的殺千刀,你們是哪裡來的搗子?走來我門首訛詐我?!”
卻不想絡腮胡比他更惱火,上前就是一拳,正中鄧山面門,打得鼻子都恨不得歪到一邊,整個人朝後一飛,撞在貨架上,掃落了一地的藥材。
眼見鄧山吃了癟,那些個被富貴趕走的百姓又紛紛圍過來瞧熱鬧,譏笑不已。
鄧山隻覺得自個兒的鼻子軟成了一根熱面條,險些要從自己臉上流下來。再一摸,好家夥,滿手的鼻血!
真是氣得他七竅冒煙,恨不得五髒六腑都挪了位,捏着鼻子大罵道:“好個賊搗子!我倒要叫你們好看!”又奮力掙紮起來,“富貴,還不快過來幫忙!”
可是富貴被這絡腮胡一腳踢翻,此時還在地上窩爬着哭爹喊娘,哪裡還敢再上?
鄧山這回是落了個孤立無援的下場。
三漢子中的一人道:“罷了,大哥,咱也别給鄧二哥太難堪。當年都肯寬限他些時日,現下也再寬宥一二。隻要他肯把五十兩藥材錢還上,咱們就别動手了。”
鄧山又氣又怕,又不敢再罵,隻恨恨道:“我哪裡有借你們銀兩?就是有借,你們也該與我好講,怎得這般撒野?!”
聞言,絡腮胡好笑道:“鄧二哥,你若早這般承認欠了我們藥材錢,也不用挨我這一拳了。你說說,這一拳豈不是你自找的?”
從未聽過這般颠倒黑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