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水……”
沈望春趕緊拿了水壺過來,将裡面的白水稍熱了熱,然後才喂給蕭雪雎。
見她喝足了水,人也安靜了,沈望春把水壺丢了回去,繼續冥思苦想折磨蕭雪雎的法子。
濃郁的夜色籠罩着這座巨大的幽冥宮,夜風不知是吹動了哪裡的鈴铛,叮叮當當響個不。
這一晚,蕭雪雎身上的相思夜終于不再發作,她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也許在睡夢中,她可以回到過去的長陵峰上,她的師父和師妹師弟都在等她。
她的臉還沒有完全恢複,但看起來沒有之前那樣可怕了,像是覆了一塊深色的胎記,裴素問說再過個三五天應該就能完全消除了。
沈望春盯着蕭雪雎臉上的那塊印記發呆,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一些舊事。
幽冥獄裡那些上古大妖的殘魂向來喜歡捉弄人,他剛被封印進幽冥獄的那會兒,什麼都不懂,被那些大妖折斷手腳,塞進壇子裡,然後它們好像是将滾燙的熱油倒進他的口中,他的舌頭開始融化,流經喉管,五髒六腑跟着一起燃燒,從那以後,他就再也嘗不出味道了。
這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後來他在吞噬掉那些殘魂的時候也不會覺得特别難吃,甚至還品嘗過幽冥獄中的其他特産。
沈望春翻過這篇記憶,跳到更久的從前,蕭雪雎不喜熱鬧,改日他就辦一場大大的宴會,絲竹歌舞全都備齊,還要雜耍的、說書的、唱戲的,全都找來,在幽冥宮裡鬧個三天三夜,她肯定要受不了的。
沈望春歪着頭,單手支頤,目光深沉,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劍骨到底是被誰給抽走了?
還有青霄宗的弟子說她與魔族勾結,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當年那個立誓要誅盡天下邪魔的蕭雪雎,居然也會和魔族勾結嗎?
真是太有趣了。
他被封印了十年,就錯過了這麼多。
沈望春輕輕歎了口氣,蕭雪雎的這張嘴太硬了,要不等她醒了嚴刑逼問一下吧。
“熱……”
“好熱……”
蕭雪雎低聲喃喃着,将手腳掙紮出被子,沈望春忙拿了一床稍輕薄些的被子過來,又拿帕子擦去她額頭上的汗珠。
然後找來一把扇子,坐在床邊,一邊扇着扇子,一邊繼續思考什麼樣的酷刑适合蕭雪雎。
外面的風不知何時都已停息了,鈴铛的聲音也不得聞見了,隻剩下三兩星子在夜空中閃爍。
……
那日林硯醒來後,發現自己身處酒方郡的一間客棧當中,他身上的傷好了大半,隻是,他找不到他的師姐了。
回憶起那日在沙漠中看到的男人,林硯表情有些凝重,他不知男人的身份,但他能感覺到男人很強,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不是男人的對手。
是他把師姐帶走了嗎?他要對師姐做什麼?
林硯沒時間去想這些,他必須盡快找到師姐。
他一連追查了幾日,終于來到望鄉城,此地來往的都是魔族,他身上帶有掩蔽氣息的法器,倒是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城東的一間酒館裡,四五個魔族圍坐了一桌,說起魔界近來發生的趣事,有人打了個飽嗝,眼珠子轉了一圈,神秘兮兮地問道:“你們聽說了嗎?前不久君上抱了個美人兒回了幽冥宮。”
坐在角落裡的林硯端起水杯,豎起耳朵細聽。
“這倒是稀奇了,咱們君上向來都是不近女色的,得是什麼樣的美人能入君上的眼?”
“我怎麼聽說是個醜八怪啊?紫雯那丫頭親眼見到了,跟我說的。”
“醜八怪?君上怎麼可能看上個醜八怪?”
“誰知道呢?也許君上的眼光跟我們不一樣呢。”
“你們别瞎猜了,陸鞅大人都說了,那是君上的仇家。”
“仇家?仇家用得着抱回幽冥宮嗎?這世道真是瘋了。”
該魔族的話音一落,周圍立即響起一片猥瑣的笑聲,這抱回幽冥宮裡肯定是要做點什麼啊。
“聽說那美人兒是個正道修士,君上可能是打算用她做誘餌,引那些個正道來,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這話說的總算有了幾分道理,周圍魔族們紛紛感歎:“君上英明啊。”
林硯握緊手中佩劍,他無法确定他們說的人是否就是他的師姐,他需得親自去那幽冥宮裡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