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不明白他怎麼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搖了搖頭,道:“沒有吧。”
沈望春狐疑問道:“真的沒有嗎?你一直跟在你師姐身邊嗎?”
林硯微皺起眉頭,問道:“閣下到底想要說什麼?”
沈望春抿着唇,月光将他的影子抻得細細長長,幾片破碎的葉子落在他的肩上,他沉默良久,終于再次開了口,幽幽說道:“本座回來的路上,聽到有人說,蕭雪雎與一魔族關系密切。”
“怎麼可能!”林硯下意識反駁道。
沈望春問:“真的沒有?”
沈望春的表情太過認真,林硯一時居然也不确定起來了,他小心問道:“什麼時候?他們是怎麼說的?”
沈望春其實也不知道具體的經過,他隻是聽了那麼兩句,有些話還不好同旁人說。
沈望春挑挑揀揀,隻說了那魔族為護蕭雪雎,把某個正道修士牙給打掉了。
他話說完,對面的林硯表情刷的一下就變了。
其實沈望春回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陸鞅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眼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怪異了。
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但林硯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轉身回了寝宮。
怎麼了這是?
沈望春覺得林硯挺莫名其妙的。
要不找裴素問來給他看看腦子?
林硯氣嘟嘟地回到寝宮裡,蕭雪雎睜開眼看他,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他說,隻是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向蕭雪雎問道,“師姐,你到底為什麼要回來?”
蕭雪雎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他:“我不該回來嗎?”
林硯沉默,他回答不了蕭雪雎的問題。
按理說,這裡是魔界,沈望春是幽冥宮的魔君,他們打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誅殺妖魔,如今是何等想不開才會再回到這裡。
可是沈望春救過蕭雪雎,不止一次。
他答應讓蕭雪雎離開的時候隻提了一個條件,讓她在半個月内回來。
這種情況下,怎好辜負他的信任?
林硯又想起滄溟境中,修士懷疑他師姐身份有異,千鈞一發之際,他師姐動用了靈物袋中的法器,結果法器中還附送了一縷神魂。
那神魂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十分的霸氣側露,一出場就把四周的道友全給震飛,有位道友落地的時候沒站穩,摔到石頭上,把牙給磕掉了。
那些道友自然認不出沈望春,隻能他感受到身上的濃郁魔氣,待把這些道友都解決了,他摟着他師姐的腰,翩然而去,好不潇灑。
林硯簡直不敢想此番從滄溟境出來後,修真界内要如何傳他師姐的绯聞。
剛才沈望春跟他提起此事,他總覺得這位魔君是故意的。
好黑的心腸。
沈望春若是知道林硯心中所想,必會大喊冤枉。
“我也不知道,”林硯低着頭小聲說,“師姐你自己決定就好,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蕭雪雎擡起頭,望向一片虛空,輕輕道:“好啊。”
寝宮内的琉璃燈盞随着沈望春的腳步一一亮起,林硯早已離開,蕭雪雎端正地坐在床上,像是一尊廟宇中供奉的神像。
沈望春又走近些,才發現此時她整個人面如紙色,冒着冷汗,渾身的衣服都濕透。
他一個箭步沖到床邊,一連叫了好幾聲她的名字,她總算有了點反應,睫羽輕顫着,眼眸微微睜開,黝黑的眼眸裡倒映出沈望春焦急的身影,她微怔,安慰他說:“我……我沒事。”
沈望春冷笑道:“沒事?蕭雪雎你當本座是瞎子嗎?”
他來不及用更難聽的話來諷刺她,伸手将床上的蕭雪雎一把抱起,踏着雪白月光,乘着晚風,來到裴素問的藥廬。
沈望春想不明白,她身上的相思夜明明早已解了,現在又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