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谷今天煩得要死。
他昨天跟小弟們把白晝鎖進了鐵櫃子,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想大發慈悲地把白晝放出來,順便嘲笑他的醜态。
沒想到,今天早上櫃門一打開,裡面沒人了。
然後班主任,帶來了讓他更加煩躁的消息——白晝轉班了。
他奶奶的。
龍谷一腳踹倒腳旁邊的椅子。
想借轉班來躲我?門都沒有!
“查到他轉到哪個班級了嗎?”
龍谷橫靠着牆,兩隻手臂分别霸占着兩張桌子。
坐在後面的同學敢怒不敢言。
旁邊的小弟冷汗津津,“還沒……”
“咚!”龍谷一腳踹在小弟的屁股上,把人踹飛出去,“廢物!一天了都沒找到!”
“沒一個有用的,”他不耐煩地挨個看過每一個小弟,“一點新消息也沒有?”
幾個小弟七手八腳地把被踹飛的人扶起來,其中一個小弟恭敬走到龍谷身邊,小心翼翼地說:
“有新消息,但不是關于白晝的……有個其他班的學生過來,說有你的一封信。”
“啧。”龍谷皺着眉擡擡下巴,“叫他進來。”
小弟就往門口走去。
丁鵬程在班級門口探頭探腦地站好久了。
小弟把丁鵬程引到龍谷面前,龍谷什麼也沒說,拿過信封撕開,随手把碎紙扔在地上。
看完信,龍谷擡頭看了眼丁鵬程,哼了一聲,“品味不錯。”
我去。丁鵬程驚了。
是真的!
“信裡說的很對,這個點白晝一定會去餐廳,不愁找不到他。”
龍谷随手把信紙一扔,紙飄到丁鵬程臉上。
他披上外套,對小弟們說,“走了,我們去餐廳堵人!”
…… …… ……
白麗莎是離教學樓最近的餐廳,裝修很現代化,大部分學生都會選擇來這裡解決晚餐。
當然,按照貴族學院的調性,餐廳也要分出三六九等。
白麗莎的一樓面向大衆,價格親民。
二樓則多了些山珍海味,價格直線上升。
至于三樓……有錢也未必吃得到,這裡隻有貴族學生才有資格進入。
沒錯,這個聯邦制的異世界國度還保留有貨真價實的貴族。
封号依舊是公侯伯子男這一套,隻不過他們握有實權,甚至不可思議的,一部分貴族還存有兵權。
雖然階級割裂滲透進了學校每個角落,但也不是說一樓的食物就不好吃,事實上這裡的水平遠超一般食堂。
就比如最角落窗口的泡芙塔。
牧後對着玻璃櫥窗糾結買哪個口味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他把牛皮小本揣進挎包,空出手接電話。
手機裡傳來丁鵬程的大嗓門:
“還真讓你算到了!他說的跟你猜的一模一樣。”
牧後默默把手機拿離耳朵遠了點。
他從每一個甜點的标簽上看過去,随口答道,“情理之中。”
龍谷是書中典型的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猜測他的反應不難。
況且,他為了測試丁鵬程會不會偷看信件内容,特地在信的最後加了一句話。
【送信的人是平角褲派】
……好吧,惡俗是惡俗了點,但勝在好用,也可以避免丁鵬程被打。
畢竟龍谷一向頭腦簡單地認為平角褲派沒有壞人。
“不過那人看着可真兇,他是咱們學校校霸吧?”
丁鵬程啧啧兩聲,“他帶着一幫小弟去了白麗莎,說要堵人,不會就是堵你吧?你招惹他了?”
牧後:“不是來找我,是來找白晝。”
丁鵬程:“白晝?就是今天上午跟靡懷煙一起來的轉班生?”
牧後:“嗯。”
丁鵬程:“他們去找白晝幹什麼?”
牧後:“對他進行一些殘忍的問候。”
“殘忍的問候?不會是……”
丁鵬程反應了一會兒,才說道,“所以信裡是跟白晝相關的消息?”
牧後:“嗯。龍谷腦子不太好使,總也找不到,我替他着急。所以水推舟了一把。”
電話那端的丁鵬程沉默了片刻:
“……我怎麼感覺你不像個好人?”
“現在才發現?晚了,”
牧後伸手指向櫥窗後面草莓味的泡芙塔,和善地笑笑,示意店員幫忙打包,“你已經把自己賣給我了。”
…… ……
龍谷從一個路人手裡搶過餐盤,狠狠扣在白晝頭上。
白晝麻木地站在原地,任由餐盤裡的食物蓋了他一頭一臉。
盤子從白晝身上掉下來,周圍人才看清他身上的是些什麼——奶油、泡芙碎屑和草莓果醬。
龍谷因為羞辱了白晝而得意洋洋,他的小弟跟着捧場叫好,周圍人探頭探腦地看起熱鬧。
隻有路過的牧後,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
牧後:“……”
我的泡芙塔。
果然看熱鬧是要付出代價的。
始作俑者還在耀武揚威。
龍谷捏着白晝的下巴,拇指将奶油在白晝幹裂的嘴唇上暈開:
“這次隻是警告而已,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說罷拍怕白晝的臉,招呼其餘小弟離開了白麗莎。
沒熱鬧可看,其餘人也逐漸散去,周圍隻剩牧後。
他安靜地站在旁邊,以一種不帶情緒的目光居高臨下地審視着白晝。
這孩子太脆弱。他想。
稍加壓力,就像一簇過于瘦削幹枯的花枝那樣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