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棟之今天真是受夠了。
好在他那沖他擠眉弄眼的新員工越換越遠,短暫脫離了他的視野之内,他樂得清淨。
…… ……
看到危棟之離開,牧後也收回目光,不再故意激怒他。
他的指尖順着靡懷煙的肩線滑至手肘,順勢擺出标準的華爾茲架型。
實際上,這類常見的交際舞步他應付的來,甚至可以算得上熟手,至于為什麼總是踩老闆的腳……自然是為了公報私仇。
牧後忙着裝羞澀和打擊老闆,沒注意到靡懷煙已經觀察他好久了。
以至于靡懷煙突然開口對他說話時,他還被吓了一跳,腳步也慢了半拍。
牧後謹記自己在靡懷煙面前的人設,趕忙為擾亂節奏而縮着腦袋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吊頂水晶燈将斑駁光暈灑向兩人相握的指間,牧後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影子,緊張如生怕被責備的小動物。
靡懷煙安靜地看在眼裡。
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像慣常那樣笑笑,然後柔和地将牧後牽引到正确的位置上。
然後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跟危棟之……很熟麼?”
哦?
聽見靡懷煙開口問的第一句竟然是危棟之,牧後微微挑眉。
靡懷煙對危棟之的關注度比他想象的要高。
原著中,危棟之不過是靡懷煙衆多傾慕者中最有錢的那一個罷了。
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不止如此。
至于“熟不熟”的答案……當然是不熟。
靡懷煙既然問出這個問題,當然就是對危棟之很關注,要是自己跟老闆“熟”了,那這關注恐怕會有一部分落到自己頭上。
他作為幕後黑手,又怎麼能讓主要角色注意到呢?
當然要撇清關系。
“危棟之……?你說的是剛才出了八百萬邀請我跳舞的那位貴賓?”
牧後“鼓起勇氣”,信誓旦旦,“當然熟!”
直接說“不熟”,着急跟危棟之撇清關系,無異于在說“我們之間有大大的貓膩”。
因此不能這“不熟”不能說出來,要演出來才行。
靡懷煙明顯被卡了一下,一時有些捉摸不透面前這個人的意思,“……那你們有多熟?”
“一晚上添了三次酒那麼熟吧。”
靡懷煙:“……?”
這算熟嗎?
他再次試探:“在你眼裡,危棟之是個什麼樣的人?”
“摳門。”
牧後即答,語氣憤懑:“一個晚上連小費都沒給,那麼體貼周到的服務!一分錢都沒有!現在還要我陪着跳舞,這人的摳門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靡懷煙:“……可是他剛剛花出去八百萬。”
牧後:“你這麼一說我更心寒了。”
靡懷煙:“……所以他為什麼邀請你?”
牧後想都沒想:
“因為他邀請你時被你暗地拒絕,可惜這八百萬已經花出去了,隻好随便從身邊拉一個,而我就是那個倒黴蛋——他是這麼說的。”
靡懷煙了然。
原來棟之已經提前跟他解釋清楚了,而且兩人以前也确實不認識。
他确實是不會給人留誤會空間的那種人。
靡懷煙歎了口氣,攬在牧後腰間的手松了松:“不好意思讓你夾在中間,被殃及池魚了。”
“能有機會跟你跳舞,該是我的榮幸。”
牧後擡頭看着靡懷煙。
他揚起恰到好處的崇拜神情。
羞澀、憧憬、且緊張。
這是靡懷煙極其熟悉的神态,他的那些傾慕者們一向是這麼看他。
看來面前這人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他再仔細看下去時,又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别處見過似的。
也許是在學校……
“剛才一直沒好意思問您……”牧後的說話聲打斷他的思緒,“跳完舞後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靡懷煙回神,理所當然地微笑回答:“當然沒問題,謝謝你的喜歡。”
這個人是自己的粉絲,在哪裡見過也不奇怪吧。
…… …… ……
華爾茲舞曲的節奏逐漸從歡快轉向平緩,在一個标志性的收尾小節後,舞池中的舞者們再一次改變了彼此之間的相對位置。
牧後從靡懷煙那裡旋轉着出去,臨走時還收到了一個滿懷歉疚的點頭緻意。
不愧是靡懷煙。牧後想。
雖然是F4中最浮誇浪蕩的一個,但他的表面功夫往往做得完美無缺。
對待那些崇拜他的路人,他絕對算得上友善。
牧後從靡懷煙那裡收回目光,在奔向下一個舞伴時巧妙地改變了自己的站位。
為了适配白晝,他換成了男步。
“牧後!”
白晝的手搭上牧後的肩膀。他第一次在這舞會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你也來跳舞了。”
牧後微笑着誇贊他:“不錯。你有在很好的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白晝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對方手套上整齊的鎖邊,“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
牧後看着他的手,沒去阻止:
“你是問哪一部分?”
“……所有。”白晝遲疑道,“從你讓我答應靡懷煙邀約後的所有。”
牧後唔了一聲,“這解釋起來可能有點麻煩。這麼說吧,”
牧後輕巧地将腳步後撤:
“我們一起費心挑選的三件套是你的魔法紗裙,掏空了我錢包的那架做舊三角鋼琴是你的南瓜車,變成駿馬的小老鼠正在那邊給人倒酒呢。有了這些我才能讓你接近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