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後半夜在靡懷煙家客房的床上醒來,有些口渴。
他從床上坐起來,摸索着打開床頭燈,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床鋪的一側。
麻煩。
早知道最後一杯威士忌忍住就不喝了。
該說不說,靡懷煙這家夥還真是挺會整花活的。
洗完澡之後,他提議四個人一起去他二樓的私人影院看電影,精挑細選了一部恐怖片,一邊欣賞着白晝慘白的臉色,一邊輕聲細語地問“害怕嗎”,然後在鬼跳臉的時候握住白晝的手說“沒關系,我在”,可以說相當有手段。
牧後跟着沾光,白嫖了一頓電影,享受着尋常影院裡都很難見到的頂尖音響系統,一手爆米花一手小飲料看得津津有味。
最可憐的是牧後旁邊的邬子骞,全程拿抱枕半遮着眼睛,還嘴硬說一點都不吓人。
結果看一半撐不下去了,借口說太困想回去睡覺,又被牧後幾句話激了回來,被迫跟他們一起看完了全片。
看完之後兩股戰戰,走路都發飄。
牧後剛想嘲笑他,結果發現自己站起來走路也發飄。
哦。他看向茶幾。
原來他們四個人擠在一張沙發上看電影的時候,配的飲料不是碳酸汽水或者是果汁之類的小朋友友好型,而是事先調好的雞尾酒。
難怪喝着這麼順口……
牧後摸摸下巴。
這點酒精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在座都是成年人,從倫理道德上來說也無傷大雅。
但是靡同學——這麼着急,不太好吧?給我家白晝灌酒,經過仙女教母的同意了嗎?
還好發現時白晝那杯幾乎沒動,牧後不着痕迹地把白晝杯中的酒換成了水。
至于把白晝的酒換到哪兒了?
哦,牧後把它換到自己杯子裡了。
黑麥威士忌嘛。牧後咂咂嘴。
廉價的黑麥威士忌一抓一大把,優秀的釀造卻屈指可數。
靡懷煙這家夥還真是會享受生活。
就算是為了躲避邬子骞而天天換住處,也不忘記帶着管家仆人和他的優質佳釀。
貪杯的結果就是忍不住多喝水,然後半夜起來上廁所。
室外還在電閃雷鳴,屋外植物的陰影在落地窗間忽隐忽現。
牧後懶得開燈,他拐到客廳,拿起晶瑩剔透的涼水杯,往自己杯中倒水。
“叮。”
随着他的動作,桌上一枚硬币狀的物件滾落下來,在地闆上敲出清脆的顫音。
那聲響并未停歇,硬币一路蹦跳着,竟順着門縫溜進了書房。
牧後若有所思地将手中的水杯放下。
實際上,他一直有一個毛病,從來沒跟别人說過。
那就是見不得錢掉在地上,而不是掉進他兜裡。
很自然的,他推開了書房的門。
硬币停留在兩個書櫃櫃底的縫隙間。
這個位置相當巧妙。
剛好露出一點邊緣,讓他能夠看到,但要是想要撿起,就不得不半趴在地上,伸手夠一下。
牧後當然也這麼做了。
但當他将手指伸進去時,摸到的卻不是冰涼的金屬質感,而是一沓紙張。
牧後将這一沓紙抽出來。
封面上沒有灰,顯然是剛剛掉進去的。
牧後回憶着今天白天發生的事。
就算是靡懷煙也不會神經到把書藏在書櫥底下。所以這東西大概率是邬子骞來的時候,碰倒了桌子,從抽屜裡滑落出來的。
最令他在意的是封面上寫着的名字——白晝。
這是一篇關于白晝的身世調查報告。
有意思。牧後想。
靡懷煙對白晝産生興趣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能不去調查這個學校裡新來的特困生。
所以這份報告的存在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它出現在櫃子底下。
更令人耐人尋味的是,這份調查報告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發現了。
如果是巧合的話,未免有些……太巧了。
難道這就是小說世界的力量嗎?
莫名其妙的狗血橋段,和生硬到詭異的巧合,也許是這個世界除了自己之外,推動情節發展的另一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