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沒有立刻回答林森，眼睛仍然盯着手中的望遠鏡。

從外面看，實在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獸皮筒子，一邊大一邊小，兩端中空，從洞口看進去隻能看見一根根筆直排列的木棍，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特别的地方。

“它叫什麼？”良久山終于出聲，很啞，林森一下子沒有聽出來是對方的聲音。

“可以嗎？”林森回避了山的問題。

“……”

山盯着林森，沒有說話，大山部落的人卻開始催促，蟲一幾人看起來倒是不慌不忙的，靜靜看着兩人。

“我需要詢問其他人的意見。”山說，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森。

林森獸皮底下的眉毛皺起，他沒有完全聽懂山的意思，勉強猜到，點了點頭，山轉身，把手裡的東西遞出去，幾個獵人站在原地，一時間沒有人上前。

兩人的對話他們全部聽見了，即使見過林森的本領，依舊不覺得那個獸皮裹着的小東西足以從他們手中交換一隻成年的大蟲，選擇這樣無聲的拒絕。

林森見這幅場景，也明白獵人們的意思，主動上前拿過山手裡的望遠鏡，走上前遞給石水，轉身就看見山眼睛仍看着自己，剛想眼神詢問對方有什麼事，山就收回了目光。

石水握着手裡的望遠鏡，垂着眼沒有動作，十幾道目光齊齊落在他的身上，他擡眼，對上山的眼神才學着之前兩人的動作擡起胳膊，等看清眼前的東西，霎時睜大了眼睛，移開望遠鏡，不可置信地瞪着前方，又回到鏡筒裡，如此往返幾次，被旁邊不耐煩的紅果伸手打斷。

“诶！”石水眼睛直勾勾跟着望遠鏡，“你輕點！”

紅果搶過望遠鏡，一言不發地送到眼前，半分鐘後，遞給下一個獵人，獵人盯着紅果手中近看依舊平平無奇的獸皮筒子，謹慎地沒有伸手，石水眼巴巴看着，見對方沒動作上手就要搶回來，獵人一頓，眼疾手快地拿過。

“嘶。”石水抽氣，被紅果一眼瞪回去。

“算了算了。”他隻能癟癟嘴，眼看着在獵人們手中傳遞的望遠鏡，假裝不經意瞥一眼林森。

林森沒有注意到石水的眼神，他一直在注意獵人們的反應，見幾人反應和石水如出一轍，微不可查地松一口氣。

用望遠鏡換食物，很劃得來的一樁買賣，那怕就這一次，山把望遠鏡帶回去，望遠鏡制作的原理被研究透也沒關系，反正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望遠鏡很快在十幾個人手裡輪了一圈回到林森手中，林森看向山。

“我覺得可以交換，有異議嗎？”山看一眼林森，對幾個獵人說。

“……”

獵人們互相交換眼神，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心動和猶豫，好一會兒過去才有人開口。

“這個東西可以用多久？”獵人看着林森。

“寒假結束。”林森回答，聽見這個回答，獵人們表情不一，很快又有獵人開口。

“告訴我們怎麼做，我們把大蟲給你。”

“……”林森沉默，盯着出聲的獵人看了許久，沉沉開口，“它不是你們捕獲的。”

言下之意，不要得寸進尺。

“你……”獵人被堵住嘴巴，瞪着林森說不出話，其他人也紛紛遞來不滿的目光。

“決鬥，誰打赢了大蟲就是……”人群中忽然有人說，被山看過來的冰冷的眼神止住，他一愣，随即拔高了聲音，“憑什麼要和他們交換，本來就是我們殺死的野獸，他們隻是傷了它，要不是我們他們根本就殺不死它。”

林森沒有完全聽懂這個獵人的一長串話，卻看懂了對方的表情，眼神冷得讓人打顫。

“好啊。”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頓時吸引了所有目光，烏甲上前站到林森身邊，“誰來。”

沒有人在乎他說了什麼，所有目光都落在他手上的骨刀上，獵人們先是疑惑和震驚，等看清，眼中迸出的憤怒簡直要把林森幾人射穿。

山對背後已經化成了實質的怒火置若罔聞，淡淡瞥一眼烏甲手裡的骨刀，又看對方受傷的胳膊，最後來到烏甲那張他從沒有見過的臉上，還有側頭看着他的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