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何?
她耳尖微熱,回他:“總歸,男子不該随意贈送女兒家這些,這些原該是兩情相悅時才能相贈的,若是叫人誤會了,反倒難堪。”
鶴川是他帶出來了,雖然比他懂一些人情世故,但是那直爽的性子哪能細想這麼多,估計也是從小丫鬟那裡學的。
“還有一事。”沈支言擡眸看向他,不論他是否同她一樣帶着前世記憶重生,這話都不得不說,“太師府與淑妃那頭,你們須得留神。淑妃這兩年雖不得聖寵,在宮中卻從未安分過。太師表面是個中庸之臣,實則老謀深算的很。”
“皇上此番交給你們的命案,本就是他和太師府做的局。那兇手是他們一早安排好的棋子,你們若真碰了,反倒要遭反噬。”
前世種種曆曆在目,那時二哥與薛召容奉命查案,表面上暗中走訪,實則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眼皮底下。偏生那陣子大哥被調去臨城,二哥又因查案分身乏術,太傅府上下被牽制得動彈不得。父親在朝中獨木難支,到底還是着了道。
而薛召容,當時因着皇命在身,連親王府的要務都耽擱了不少。府上少了一個得力臂膀,便似折翼的鷹隼,處處受制。
那段時日,彈劾太傅府與親王府的折子雪片似的往禦前遞,朝中更是風波不斷。
她那時深居閨閣,父兄從不在她跟前議論朝政,隻隐約覺得府裡氣氛一日緊似一日,直到後來她才知曉那樁案子根本就是個死局。
二哥與薛召容查到最後,反被誣陷成勾結兇手的同謀。父親為保二哥四處奔走,終究無濟于事。最後還是薛召容一力擔下所有罪責,獨自下了诏獄。
薛召容在親王府經手的差事雖不見光,卻是維系王府根基的要緊關節。那時他锒铛入獄,他大哥少了擋在前面的利刃,皇上便趁機發難,一步步将親王府逼至絕境,短短兩年便落得滿門傾覆的下場。這盤棋步步殺機,一着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既然有機會重頭再來,前世悲劇萬萬不能再發生。
薛召容聽她說完靜默良久,眼底暗潮翻湧。此刻他已是确信,沈支言定然也知曉些什麼,否則她怎麼會說出這般話來。
有風吹來,吹得身後那片月季花片片凋落,春風掠過亭角銅鈴,叮叮當當。他望着她滿是憂色的模樣,輕聲應道:“好,我記下了。”
他會細細調查。
隻是他話音甫落,忽聞一聲轟響,沈支言身後那片用木頭搭建的月季花架倏然倒塌。
事情突然,沈支言還未來得及回頭,就被薛召容一把扣住肩頭猛地旋了個身。
天旋地轉間,她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已被他牢牢護在懷中,緊接就是“咣當”一響,花架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後背上。
他吃疼地悶哼一聲,雙手仍護着她的腦袋,落下的雙臂也狠狠地磕在了青石闆上。
漫天月季紛揚落下,花瓣撲簌簌灑了滿身,四周盡是花香。
一時間,二人都被埋進了粉色花海中。
沈支言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正對上薛召容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發間纏着花枝,衣領裡落進幾片绯紅花瓣,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鼻尖,不禁讓她緊張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唇……
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