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最後定了個很有個人特色的發型,看上去又亂又幹淨,随意說道:“走了。”
“你等一下!”褚颢昀沒想到他這麼堅決,“你怎麼能……這麼就走了。”
“不是怎麼的,我還得給你錢啊?”這回變成沈映氣笑了,“老夫老妻的别裝清純了,又不是沒做過,少訛我。”
上一世沈映登基後,永安元年到永安三年間,紫宸殿上不知旖旎過多少次。
褚颢昀倒是沒有害羞,畢竟也是習慣了,但此刻卻不想讓沈映離開,“時熙,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
沈映的笑容冰冷如舊,“你不是說你已經全忘了嗎?把我們的美好忘了,光記得那些血腥和仇恨,您這選擇性失憶症專挑無妻徒刑的來,還要什麼時間。”
“我……”
“我隻要你一個答案。”沈映盯着他,徐徐說道,“你還要不要我?”
褚颢昀心亂如麻,揉太陽穴揉了許久,才終于下定什麼決心一樣,輕聲說:“我要你。”
沈映頓覺神清氣爽,面上卻仍然陰沉,“那你昨天的話怎麼算?”
“算放屁。”褚颢昀搶答。
活了兩輩子,哄老婆這種事手到擒來,根本不需要思考。
“這還差不多。”沈映低眉淺笑,想到什麼又正色起來,“千年前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我不認可那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褚颢昀嗯嗯兩聲,也去收拾了一番。
酒店送上了西式早餐,沈映宿醉過後确實饞得可以,拿起刀叉就是炫。
炫着炫着,褚颢昀想起了正事,連忙問:“你們沈家的玉玺,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映嘴裡還嚼着牛排,含混不清地道:“玉玺在現代的故事,就是我那重重重重重孫子還是侄子的,死前把玉玺改了一副模樣,藏到景國皇陵的機關裡,後來皇陵被盜,我還參與了對景國皇陵的搶救性補救挖掘,卻沒找到玉玺。再然後,輾轉打聽到盜墓賊沒認出那是玉玺,把它賣給了梵林酒店做展品,我想着它放在那就放在那了,比放在地下安全多了,也就沒再管。”
褚颢昀盯着他,挑出重點,“您還真是自掘墳墓第一人,不僅掘了自己的墓,還把景國皇陵都掘了,你那些祖宗們沒給你托夢啊?”
“顧不上那麼多了,能為後世文化傳承做貢獻,是我們的榮幸。”沈映絲毫不在意。
褚颢昀又問:“古代的故事呢?”
“古代就說來話長了。”沈映擦了擦嘴角,開始演講:“景國統一中原之前,天下由中原景國、塞北夷族、南疆巫族三分,景國開國皇帝景高祖先屠塞北再滅南疆,自此一統江山,鼎立萬疆,而景國的傳國玉玺,便是當年南疆大敗後進貢的至寶——琉髓玉所制。”
“南疆。”褚颢昀喃喃重複,無意識地接話,“景炀帝剛登基時,南疆有卷土重來之勢,他們戰場上玩陰的,蛇蟲鼠蟻全上陣,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蠱術,朝中将領避之不及,諱莫如深,唯有渝陵縣尉謝恩隆請纓出戰。當時誰都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縣尉竟然能退南疆三萬大軍。”
沈映點頭,“現在看來,當初的謝恩隆在南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以至于謝家的後人想要這玉玺去完成一個大陰謀。”
“這段戰神降世的曆史本來就很失真。”褚颢昀談及專業領域話都變多了,“一個武功不高、官位也不高的縣尉,能一躍成丞相,呵,他自己也知道來路不正,所以就騙老百姓說他是什麼戰神降世,天生的将星,真是惡心。”
沈映嬌俏地笑了一下,飽含深意地說:“說到戰神降世,我倒覺得,他沒有景昭帝時期的安明王厲害。”
褚颢昀:“……”
有一種很莫名的羞恥感。
他别開目光,抓起外套,忙叨叨地說:“吃完了就出發,回雲陽,搶你家的玉玺去。”
沈映心滿意足,狂笑出聲,“好好好,阿堯,這麼多年不見,你臉皮還是這麼薄啊。”
在他一陣一陣的狂笑聲中,兩個人結伴而行,登上了回到雲陽的飛機。
分明是大吵過一架,但姿态卻比來的時候更加親密了。
一下飛機,沈映就很有踏實感。
夜色鋪陳,盞盞霓虹閃爍在高樓大廈中,正趕上晚高峰,輛輛汽車穿梭在城市街道裡,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承載着車主的歸心似箭。
平凡人的生活就是如此,無論多苦多累,踏進家門的那一刻都會從頭暖到腳,就像邁進了汗蒸房。
沈映兩輩子最貪戀的就是這種名為“家”的溫暖,現在也如願地再次把褚颢昀帶回家裡,又踏實又溫暖。
一進家門,沈映就沖過去抱起他的小貓,“丞相!想我沒,有沒有想死我!”
丞相憤怒地要撓他兩下,雙手雙腳一起蹬,試圖掙脫這窒息的懷抱。
褚颢昀就在後面安靜地看着,被人間煙火撲了個滿面。
正享受着,懷裡的手機卻響了——
“褚哥,你讓我盯着的梵林藏品展提前了,明天就展覽。”
褚颢昀眉目神色沉重:“原因?”
項河答:“好像是有重量級人物要在這一天空降,所以主辦方為了重量人物特意提前了會展。”
褚颢昀眉頭緊鎖,沈映自然也聽到了,放下貓,神情鄭重地看着他:“這事不對,明天我們必須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