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梵林酒店的服務生接待貴客也是客客氣氣的,褚颢昀這身份到哪都很抗打,直接被請到展覽廳最前方。
到了展示來客藏品的環節,褚颢昀端起楠木盒子讓沈映掀開,木盒蓋子打開,露出了裡面的印章。
——謝氏官印。
“這是出土于渝陵的文物,渝陵謝氏家主的曾用物,一千年前的頂尖古董。”
沈映一邊誇大其詞地渲染着,一邊留意到服務生隊伍中有一人脫了隊,冷着臉扣住盒子,和褚颢昀對了個眼神——
魚上鈎了。
這樣的藏品自然能合格,很快就被放行了。褚颢昀把官印拿出來藏在身上,才放心地步入展廳。
展廳不僅有文物展品,還有琳琅滿目的宴席,在玻璃展櫃中間穿插着水晶餐桌,餐桌均是玲珑剔透,天然水晶所制,其上放置各式各樣的精緻糕點。
沈映這樣瞧過去,雖然比不上千年前的禦膳房,但也是别有千秋,當即順了一塊賣相很好的桃花酥。
褚颢昀瞥了一眼,遞給他一塊絲帕,湊過去小聲說,“少吃點吧,找東西要緊。”
沈映塞了滿嘴的桃花酥,含糊不清地拽着他:“真滴浩馳!(真的好吃!)”
褚颢昀無奈,還能怎麼辦?寵着呗。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世演喜怒不形于色憋久了,這一世沈映的性格無比外放,不管到哪裡,都要用玩世不恭的表皮來遮掩。
反正不管什麼樣,沈映這個人的内裡不會變,怎樣都是他喜歡的模樣。
褚颢昀就這樣看着沈映吃來吃去,眼底的寵溺都要溢出來了。
就在沈映伸手要拿起第十多塊糕點的時候,轟的一聲,展廳的大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四位排列整齊、身穿黑西裝的保镖,再然後,保镖分成兩列站好,露出了他們身後之人。
沈映手中的糕點蓦然掉落在地。
褚颢昀的呼吸也錯了一拍。
兩人對視,四目相對間,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驚訝。
隻見那入場的是一位貴婦人,身穿中式旗袍,真絲布料在奢華水晶吊燈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妝濃卻不失真,氣質雍容,目光内斂,有種大權在握的上位者姿态。
她在展覽廳到掃視一圈,如炬目光最終落到了沈映身上,扯出一抹盛氣淩人的笑來,“我說今天心情不好呢,原來是得見故人。”
沈映放下酥餅,盯着她,臉色驟然冰冷了起來。他在現代社會摸爬滾打了三十年,已經好久沒露出這樣冷漠的表情了。
待那女人走到面前,沈映用隻能被三個人聽到的聲音小聲說:“大景萱懿太後,謝青黛。”
謝青黛橫眉冷對,獰笑道:“好歹母女一場,見了我還是這麼沒有禮貌,你這個小畜牲,果然是個沒娘養的野種!”
沉重的氛圍瞬間被這些尖酸刻薄話打破,褚颢昀當即就要發火。
沈映見怪不怪,一把按住他手臂,回敬給謝青黛一個得體的笑容:“您罵得對,我可不像你,是個沒兒子養的野娘。畢竟沈陌已經死透了,他沒有重活一次的機會了。”
“牙尖嘴利的小畜牲,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我撕爛你的嘴!”謝青黛當即暴怒,擡手就要打。
有褚颢昀在身邊,沈映絲毫不懼,可這一次阻攔謝青黛的卻是謝璃。
謝璃攥住她手臂,聲音顫抖,“家主,正事要緊,别和他們耽誤時間了。”
謝青黛冷笑,那沒落下的一巴掌轟然打到謝璃臉上,“你算什麼東西,還教訓起我來了,退下。”
褚颢昀前世和她沒什麼接觸,聽她毫無涵養地罵了一句又一句,還當着他的面動手打人,趁着此時展覽廳恢複正常,賓客不怎麼往這邊看了,終于忍不住說:“你怎麼說也是當過太後的人,說話怎麼這麼……”
褚将軍涵養極好,搜腸刮肚地說出一個毫無攻擊力的詞來:“……刻薄。”
“她刻薄慣了,以前也這樣。”沈映翻了個白眼,“和名門閨秀一點都不沾邊。”
上輩子就因為謝青黛這個強勢又蠻橫的性格,讓他兒時吃了不少苦,沈映至今都難忘。
反觀謝璃好像也已經習慣了,挨打了也沒什麼,隻淡淡地說道:“今天的主辦方是我姑母的故交,你們什麼都不會帶走,勸你們好自為之,别肖想不該想的。”
“!”
這是在遞話,提醒他們這裡很難通過正經渠道買到這些藏品。
褚颢昀把沈映拽到一邊去,說起了悄悄話,“我就一個人,沒有支援,要搶也得目标明确。剛才我把滿場展品都看了一遍,一共十三件,沒有玉玺。”
“它早已不是玉玺的樣子。”
沈映擡起頭,目光緩緩落在面前的相隔三米的一個展櫃上。
他就這樣盯着裡面的展品,忽然綻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景國國玺,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