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到了，沈西硯拆開來吃，柏嶼則是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着他，沈西硯被看得很不自在，擡起頭問他，“你是不是也想吃點？”

柏嶼抱臂笑了笑，“你吃飯很斯文，令人賞心悅目。”

沈西硯：“斯文嗎？朋友都嫌我吃得慢，老是嘲笑我把路邊攤吃成米其林。”

“記得第一次帶你去吃印尼菜，你就吃得慢條斯理，我以為你吃不慣本幫菜。”

“呀，你還記得啊……”沈西硯很意外，小聲感慨道。

“嗯。”

過了一會兒，柏嶼又開口：“曼谷有好幾家地道的印尼餐廳，改天一起去嘗嘗，怎麼樣？”

沈西硯沒有拒絕的理由，點點頭：“好啊，我也好久沒吃了。”

陪沈西硯吃完午餐，柏嶼也不敢逗留太久，怕操之過急遭人嫌棄，就起身告辭，順便帶走了外賣盒和廚餘垃圾。

在下定決心追求沈西硯之後，他立即買了一張飛往巴厘島的機票，把公司的大小業務都交代叮囑好，又馬不停蹄趕回曼谷。公寓還是自己在巴厘島的時候遠程線上訂的，主要是考慮離沈西硯教學的地方近。昨天剛入住，今天竟然就偶遇了，還驚奇地發現對方也住同一棟，于他而言，簡直是意外之喜。來曼谷之後就一直和沈西硯在各種機緣巧合下相遇，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他敬愛的神明們在用各種方式告訴他，他們就是各自的唯一。沈西硯或許早在五年前就發現了，而自己愚笨木讷遲遲才醒悟。

回到自己12樓的公寓，他就愈發覺得自己的住處空曠冷寂，白色的牆壁和沙發一塵不染，但是冷冰冰的，沒什麼煙火氣。房間裡還沒添置什麼東西，一點私人生活的影子都沒有。他不喜歡住公寓，感覺像一個囚牢，他喜歡帶院子可以種花種草的房子。他想起自己在烏魯瓦圖海邊親手打造的小房子，如果以後能帶沈西硯去那裡住該多好……

他甩了甩頭，在陷入更加不切實際的幻想之前，打開電腦，在朱拉隆功大學的學生論壇上找到了沈西硯上課的課表。

他不好意思跑去本科生的課堂蹭課，也不想給授課的沈西硯徒添負擔，隻是遠遠地透過教室後門的玻璃往裡看，看到意中人衣冠楚楚地站在講台上，英姿勃發，神采斐然，他挪不開半步，就這麼靠在牆上看了半天。

路過的學生用一種好奇的眼神打量他，交頭接耳離開。

“天哪，那位帥哥是在等女朋友下課嗎？好羨慕哦。”

“誰說一定是女朋友啦，也有可能是男朋友。”

“剛才過來交作業的時候就看到他站在這兒了，也太癡情了吧。”

“我要是有這麼一個男朋友就好了。”

……

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從教室裡出來，柏嶼看到有不少學生走向講台，和沈西硯說着什麼，沈西硯站在他們中間，看起來并不比他們大多少，他溫和有禮地微笑着，讓人如沐春風。聊了好一會兒，學生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沈西硯有條不紊地收拾桌面上的東西，從教室裡出來。

“沈老師。” 柏嶼喊道。

沈西硯看到他出現在門口沒有一絲詫異，事實上他剛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他隻是沒料到柏嶼能在門口站三小時。這三個小時中他好幾次開了小差，差點露餡，好在課程準備地足夠充分，才能毫無痕迹地掩飾過去，“你怎麼在這兒？” 沈西硯發現自己和柏嶼重遇以來，問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

“特意過來找你的。”柏嶼坦白道，“請你吃個午飯，昨天說的印尼菜，離這裡不遠。沈老師，你有沒有時間？”

沈西硯本想說‘沒有’，但是莫名其妙就點了點頭，他發現面對柏嶼自己毫無抵抗的能力，“叫我名字就好，别喊我老師了。”

柏嶼笑了下，“走吧，我載你過去。”

柏嶼的摩托車就停在路邊，一街之隔，是沈西硯的銀色小跑，那是他外公送的，他本不想要，在學校裡開太招搖了，但是人還沒到曼谷，車子已經在車庫了，不得不收下。

沈西硯沒說什麼，默默把車鑰匙揣回兜裡，自從離開巴厘島後，他再也沒有坐過摩托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