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氣和停電的緣故，房間裡面昏暗一片，柏嶼看不清沈西硯的表情，隻能從他嘴裡咿咿呀呀發出的呻.吟聲裡面來判斷他是痛苦的，難耐的，快樂的，還是滿足的。

他是掌控他歡愉的舵手，心中忐忑、激動又狂喜。一艘新船，總有很多地方要适應、校準，一開始他小心翼翼地楊帆起航，輕搖慢擺，船兒在海面上徐徐滑開來，蹒跚着朝前開。沈西硯适應不了，用力抓着他的臂膀，哀求他慢一點，再慢一點。那一聲聲哀求和抽噎聲落在他的心房上，讓他又心疼又難耐。因為心疼他大發慈悲地又慢了一點，因為難耐，他又迫不及待加大了馬力，一慢一快，讓沈西硯失聲地叫了出來。

舵手輕輕歎了口氣，這才哪兒到哪兒，船兒才剛剛離開港灣，前方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海等待征服。等到船兒駛進了風暴區，疾風驟雨襲來，好不容易适應節奏的沈西硯又慌亂起來，他抱緊了柏嶼，在他的後背抓出一條條血痕，可是這仍然無濟于事，波濤更加兇猛，船颠簸地更加厲害了。沈西硯又驚又怕，眼淚簌簌在他的臉頰滾落，落進正在親吻他嘴唇的柏嶼口中。

“乖，别哭了，馬上就好了。”柏嶼溫柔地輕哄着他，但是動作不停，下定了決心要帶着他穿越風暴，駛向幸福的彼岸。良久，雨終于停了，風也止息了，隻有水波在溫柔的蕩漾，輕輕地拍打在小船上。

沒有空調的熱帶室内，溫度很快就回升了，再加上他們剛才那番激烈的纏綿，兩個人渾身濕漉漉的，連床單都黏膩濕嗒。

柏嶼揩去沈西硯眼角最後一滴眼淚，“感覺怎麼樣，還痛嗎？抱歉，剛才我控制不住……”

沈西硯搖搖頭，他因為又哭又叫，聲音徹底暗啞了：“一開始有點痛，後來就很…癢…然後又很舒服…”

“寶貝，你是給了個好評嗎？”柏嶼聽他這麼說，忍不住又抱着他的臉狂親了一陣。

“好熱。” 沈西硯感覺柏嶼像火球那樣滾燙，再靠近一點自己就要融化了。

柏嶼也覺得很熱，可是仍然隻想把沈西硯抱得再緊一點，他一邊摸着他的額頭和臉頰，一邊又在他的腰際遊走，“歇一會，等會兒抱你去洗澡。”

沈西硯偎依在他的懷中，“我還想喝水。”

别說喝水了，他想要月亮，柏嶼也會爬到天上摘下來給他。他擰開礦泉水瓶，喂着他喝了幾口。

窗外的雷陣雨也停了，柏嶼爬起來把窗戶打開，雨後涼爽的空氣頓時湧了進來。

洗完澡，換了床單，沈西硯趴在柏嶼的胸口，兩個人靜靜地躺着，聽窗外的風吹過，掀起白色的窗紗。

“餓不餓？我點些吃的？”

“不餓，我想跟你聊聊天。”

柏嶼點了點他的鼻子，還是上網叫了一堆外賣，沈西硯拿走他的手機，捧着他的臉，盯着他的眉眼，仔仔細細地端詳，“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進去那種地方了。”

柏嶼知道他指什麼，笑了出來：“不愧是少爺說話的口氣。”

“我是認真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啊？

“我…”

“是不是覺得我從小無父無母，長大沒人撐腰，所以總是被人欺負？”柏嶼捏了捏他的臉，又撫上他發紅的耳尖。

“那你小時候有被欺負嗎？”

“我爸媽初中去世的，在那之前我在學校裡可是稱王稱霸的，隻有我欺負别人的份兒，哪有别人欺負我的時候。”柏嶼笑了笑。

“那你說說都是怎麼欺負别人的？”沈西硯來了興趣。

“要是你在我們班上，放學後我就把你堵在路上，找個山洞把你藏起來，然後按着你跟我玩過家家。”

沈西硯咬了他一口，“你幹嘛拿我開玩笑。”

“喂，你怎麼比小狗還愛咬人。”柏嶼嘴上喊痛，心裡樂不可支。

沈西硯悶悶地說：“小時候我父母在雅加達工作過，如果他們當時來的是巴厘島，或許我們真有可能在一所學校念書。”

“如果那時候遇見我，你可能會躲得遠遠的。”

“為什麼？”

“我肯定會把你這個小乖乖欺負得很慘。”柏嶼笑着說。

“那我肯定不會反抗。我看見你第一眼就挪不開眼。”沈西硯紅着臉說。

柏嶼把沈西硯從胸口拖上來，抵着他的額頭，“你對我一見鐘情啊？”

沈西硯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我在庫塔沙灘上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對你心動了。”

柏嶼心想，他之前一定非常委屈吧，喜歡自己那麼久，竟然一直得不到回應，“是我混蛋，我一直辨不明自己的真心。”

“那你的真心現在能讓我看看嗎？”沈西硯仰起頭，直視着柏嶼。

“我全身都給你看了，你還看不到我的真心嗎？”柏嶼壞笑了一下。

是啊，這都看不到，豈不是傻子，何必非得聽到‘我喜歡你’或者‘我愛你’這種話呢，他把岔開的話題又扯回來，他想多了解柏嶼的事情，“那後來呢，你怎麼跟阿布他們一起生活？”

“我爸媽是車禍的肇事者，把他們安葬後我賣了房子賠償家屬，之後就無處可去了，蘇亞奶奶原先是家裡的幫傭，看我孤零零一個人，就收留了我。”

沈西硯忽然感到有點冷，用力抱緊了柏嶼，發生了那麼多糟糕的事情，柏嶼總是輕描淡寫的，他越這樣，沈西硯越心疼。年紀輕輕失去父母，在巴厘島無依無靠，别人還在讀書上課的時候他就要靠自己在街頭日曬雨淋掙得一分一厘，這得之不易的生活在五年前差點坍塌，而昨天那一個小小的意外的插曲，也差點讓倒黴事重蹈覆轍。沈西硯默默地發誓，以後要盡自己所能，再也不讓心上人吃苦頭了。

“本來我要辍學的，是俞小楓求着他父母資助我上完高中，我欠他們家很大的人情。”柏嶼想了想，終于還是聊起了俞小楓，他不想沈西硯心裡有芥蒂。

即便柏嶼喜歡過俞小楓，沈西硯也覺得沒什麼，他甚至要感謝俞小楓，在柏嶼艱難的時刻可以陪伴他。當然如果陪伴他的是自己那就更好了。

“五年前那件事情，你是為了還人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