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您在她辦公室磨蹭了這麼久,怎麼啥也沒找到。”李楚湘道。
林知言嘟着嘴,氣惱說:“那女人真的把所有東西都藏得密密實實,你叫我上哪找證據?”
李楚湘用手指戳了一下林知言的太陽穴,說:“當初你說自己多有把握,現在碰了一鼻子灰。我看根本就不是她。”
林知言堅持說道:“不可能,她肯定有古怪,這件事跟她肯定脫不來幹系。”
李楚湘發出“嗤”的一聲:“你不就是得了個耳鳴,還以為自己是順風耳呀,别人随便說句話你都聽得出來真假。”
林知言擠眉弄眼地說:“你不信就不信,等我找到證據準‘啪啪’打你臉。”
李楚湘不屑地說:“你可真是天真,我的大小姐。”
“話說,”林知言問道:“我在那女人的電腦看見有人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說:‘錢塘江今晚漲潮。’你知道啥意思不。”
“什麼玩意兒?”李楚湘懵然反問。
“我說,有一個人發了一條信息給周安燕,上面寫着‘錢塘江今晚漲潮’。”林知言重申道。
李楚湘說:“咋聽起來像個暗号呀,弄得跟拍電影似的。”
林知言說:“所以我就說她很古怪嘛,外人哪聽得懂這句話。”
李楚湘說:“周安燕這女人本來就很古怪,出了名的不合群,公司裡跟誰都不對付,這也沒啥值得深究的。”
此時,林知言的手機響了。
“喂,表哥啊......啥?我在天河這邊呀......剛下班,現在和楚湘一起回家.....啥事兒啊,那麼急着要我們過去......哎,不是......表哥......喂!喂!”
李楚湘見狀,問:“你表哥啥事兒啊,那麼急。”
林知言急惱說:“不知道,啥都沒說清楚就把電話給挂了。”
“那咋辦?”李楚湘目瞪口呆。
林知言搖頭歎息:“沒辦法,隻能先過去呗。”
李楚湘怨道:“上了一天的班都快累死了,這傻強又叫我們過去幹嘛。”
林知言聳聳肩:“他說工作上有些事兒需要我們幫忙一下。”
李楚湘問:“他在哪兒工作啊?”
林知言說:“好像叫‘折江酒樓’,他在那兒當經理。”
林知言和李楚湘按着手機上的導航來到了折江酒樓,這酒樓完全是中式裝飾,檀木雕龍繪鳳,燈籠殷紅猶帛,古色古香。
林知言和李楚湘來到前台,林知言對前台的服務員說:“您好,我找沙經理。”
那個服務員通過對講機說:“沙經理,前台有兩位小姐找您。”
不一會兒,大堂的電梯門打開,沙強眉開眼笑地走過來:“太好了,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你倆給等來了。”
李楚湘煩躁地說:“我說強哥,我倆剛下班,都快累死了,你到底有啥事呀。”
沙強摸着頭,略微難為情:“這個嘛......說起來也是有點不合适......不過嘛,确實是我們酒樓現在人手有點不夠......就是......我們酒樓這次招待貴賓,缺了兩個禮儀小姐......”
林知言和李楚湘當場驚訝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拜托,大老遠叫我們過來,就是給你接客來了,你還真的啥都說得出來呀。”李楚湘說着便拉林知言要往外走。
沙強急忙攔着兩人,雙手合十乞求:“我的兩位大小姐,别走行嗎。江湖救急呀,現在實在找不到人手。”
林知言皺着眉,有氣無力說道:“我的表哥,您哪怕有過一次靠譜的沒有?”
李楚湘附和說:“不就是。這次找我們來當禮儀,下次是不是要找我們當舞女呀。”
沙強勸慰說:“瞧你們說的,搞得我逼良為娼一樣。你們就是在門口站着迎接一下,然後幫忙端一下酒菜就行。”
林知言哭笑不得:“表哥,酒樓那麼多人,你找幾個女服務員頂着不就行了。”
沙強苦口婆心說道:“知言,你們就幫幫我吧,這次宴會太重要了,什麼事兒都馬虎不得,就算是禮儀小姐,形象也不能太差。”
他挨着林知言的耳朵輕輕道:“主要是其他女服務員的顔值比較一般。”
确實,前台女服務員的外貌雖然不醜,但跟林知言兩人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前台的女服務員仿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用眼角往他們瞟了一眼,神色有異。
沙強扯了扯林知言的衣角,說:“而且,這次宴會之後是有報酬的,不會讓你們白幹的。”
電光之間,有一念頭在林知言腦裡閃過:“這話我怎麼在哪聽過?”
林知言白眼看着李楚湘,李楚湘眼珠卻瞟往别處,視而不見。
沙強見倆人無動于衷,便一邊用手輕輕推搡,一邊說道:“行了,别再磨蹭了,就當幫幫我好嗎!”
沙強伸手招呼前台的那女服務員說:“小李,來,帶她們倆人去換衣服。”
“哎呀,停停停,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表哥,我們都說了不想幹這事兒,您咋強迫人呢!”
沙強是退役軍人,兩臂都有林知言的小腿一樣粗,他隻是那麼輕輕用力,就像一輛推土機那樣把林知言倆人硬生生地往前推。
林知言和李楚湘有苦說不出。
不多會兒,兩人從更衣室裡出來,各自穿着一身紅色旗袍,環肥燕瘦,各有動人之處。
“啧,這衣服怎麼這麼緊啊,我都快喘不過氣兒了。”李楚湘一邊深呼吸一邊埋怨。
林知言說:“我腰部的贅肉都讓它擠出來了,真怕把它撐破了。”
确實,她們兩人的身材都比平常的女生相對豐腴一點。
這時,沙強走來嚷道:“兩位小姐終于忙活完啦,趕緊的呀,客人都快來啦。”
李楚湘嬌嗔道:“哎,我說傻強,你可是在求人呢,啥态度呢。”
“行行行,是我不對,給您道歉行嗎。快快快,再磨蹭就晚啦。”
林知言兩人被半推半勸地帶往酒樓五樓的一大廳前,擡頭可見大廳上方一牌匾用金色篆體寫着:“會客堂”。
沙強對着大廳前的禮儀小姐吩咐說:“都排開站好,保持良好的精神儀态,可不能怠慢了今天來的客人,聽到了嗎?”
其他禮儀小姐都嚴肅回應說:“是的,經理。”
唯獨林知言兩人打着呵欠,眯着眼睛,相互依偎着,都快睡着了。
沙強對她們擠眉弄眼,兩人完全沒反應。
他過去掐醒她們兩個,小聲說:“你們好歹給我點面子,現在那麼多員工看着,我怎麼下台?”
李楚湘拍着嘴,還是懶洋洋的:“好啦,沙經理,您去忙吧,不用管我們兩個。”
沙強又是氣惱,又是無奈。
這邊沙強張羅着員工布置場地,那邊林知言和李楚湘依然是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有一服務員上來奔跑着上來,對沙強說:“經理,客人到樓下了。”
沙強登時拘謹起來,朗聲說:“好了,客人到樓下了,你們記得要打醒十二分精神,聽到了嗎!”
“是,經理!”
沙強過去對林知言兩人說:“别胡鬧了,行嗎!認真點,真想把我的飯碗給砸了嗎!”
林知言、李楚湘這才強作精神,不再兒戲。
陸陸續續有來客進入會客堂,别的禮儀小姐都兩手交叉于小腹前,溫聲禮道:“歡迎來賓!”
林知言和李楚湘未曾當過禮儀小姐的工作,隻能有樣學樣,跟着其他人一起喊。
這些來客都是其他行業的人,面孔陌生,林知言一個都不認識。
沒有熟人到來,兩人這禮儀小姐當得還算是安穩,避免了尴尬的場面。
人流不息中,忽有一個魁偉挺立的身影從人群中掩出,身邊跟随着兩個同樣高大壯碩的黑衣男子。
林知言倒吸一口涼氣,轉頭呆望着李楚湘。而李楚湘也是神色驚愕,不知所措。
來人竟是夜孤鳴和他的兩個保镖。
夜孤鳴和保镖來至大堂門前,其餘禮儀小姐均曲身恭敬地說:“歡迎貴賓。”
林知言兩人都急忙低下頭,跟着其他禮儀小姐矮身鞠躬,隻是作了一個口型,嘴巴完全沒有發出聲音。
其他的禮儀小姐不過是微微的躬身,而她倆人手忙腳亂之下腰都快與地面成九十度了,在動作整齊的人群中顯得尤為突出。
夜孤鳴蓦然挺足躊躇了半刻,看了一下手表,繼而往前邁去,似是沒有看到林知言兩人。
李楚湘見夜孤鳴沒有察覺,如釋重負,拍拍心口說:“還好夜總沒認出我們。”
林知言說:“今兒咋這麼湊巧,公司那麼多人就偏偏碰見了他。你說他來這是幹嘛的?”
李楚湘說:“别人請他來赴宴呗,還能有啥。他這人的人脈可廣泛得很。”
林知言說:“待會端菜時可離他那桌遠點兒,讓他給碰見了,指不定他又多想什麼。”
李楚湘信口道:“為啥我們這麼偷偷摸摸的,弄得好像我們在當舞女。”
林知言愣了一下神,她這話好像也在理。
大堂的宴會開始後,林知言和李楚湘都刻意地躲避夜孤鳴的那一酒桌,找盡了機會讓其他的禮儀小姐去端那一桌。
在酒樓的廚房中,廚師與服務員來來往往,席不暇暖。
廚師長對林知言說:“十号和六号桌缺了一瓶瑪歌,你去問問十二樓的廚房還有沒有,拿着這張票去,有就拿兩瓶下來。”于是遞給林知言一張票據。
林知言接過票據,應道:“好的。”
在搭乘電梯上去的途中,林知言自己叨念着:“這家主人可是真下手筆,酒菜都不便宜,連夜總也請來了。”
出了電梯,林知言靠着服務員的指引來到了十二樓的廚房。
林知言叙明來由後,該廚房的一年輕廚師對林知言說:“廚師長出去了,你等會兒。得等他簽字了才能把酒給你。”
于是林知言便在廚房的門口等候。
過了幾分鐘,卻有一陣“哆哆哆”的腳步聲在通道上回響。
林知言心中一凜,一股緊張感蔓延全身,似有寒氣襲身,
她左右環顧,隻見左邊不遠的通道口,有一人走過,戴着太陽眼鏡,纖腰綽約,頭蓋絲巾以遮面,披肩起舞猶乘風。人走後,濃郁的香水氣味久久不散。
林知言太熟悉這人的身影以及那股香水味了,便是如此喬裝,她也能輕易辨認。
這人不是周安燕還能是誰。
林知言的心跳得更快了,不想竟在這遇上了她。
林知言喃喃道:“她怎麼會到這來了,還打扮成那樣,多半是有古怪了......”
緊張和獵奇湧上心頭,林知言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幾步。
林知言将自己的高跟鞋給脫了,靜悄悄地走到拐角處,伸頭探望,隻見拐角之後的那一方,周安燕在一房間的門前四周張望了一下,極為謹慎,确認無人後這才走了進去。
周安燕的這一舉動使得林知言更為确信周安燕與公司現金失竊這事脫不了幹系。
周安燕進了門後便将門關上了。
林知言放輕腳步來到房間前,耳朵緊貼着門上,然而這房間的隔音好得過分,林知言除了聽到絲許的人聲外,壓根聽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内容。
正當林知言苦于無計可施時,門的把手突然扭動了起來。
林知言倒吸一氣,驚得臉如土色,慌忙站直身子,往通道的另一方走去。
林知言剛走了幾步,身後那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随即耳邊再次傳來那熟悉的高跟鞋敲木聲。
“千萬别往我這邊來!千萬别往我這邊來......”林知言心裡祈求道。
她膽戰心驚地往前走,片刻不敢回頭,也不敢走得倉促,盡可能自然地行走。然而耳邊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呼喊她,一個不留神就可能往回看。
好在那腳步聲出門走了幾步就停止了,并沒有往林知言這方向走來。
此時,迎面走來了一個同樣身穿旗袍的禮儀小姐。
她見了林知言,便問:“诶,那個八号房的XO你送過去了沒有?”
林知言一愣,心知一出聲便會讓周安燕發覺,于是面含微笑,稍稍點了下頭。
那禮儀小姐見林知言隻顧着笑,半聲不吭,加重了聲音:“喂,我說你呢,八号房間的酒你送了沒?”
林知言依舊隻是嘴角上揚,笑得都有點僵硬了,就怕嘴唇發出一絲聲音,心裡叫苦:“你這不是來壞老娘的事兒嗎......”
那個禮儀小姐見林知言一直不答,不悅地嘀咕:“什麼玩意兒,問你啥也不說,就在那傻笑......”
林知言聽見了,心裡雖有氣,但也不敢發洩出來,隻能繼續往前去。
“小姐,洗手間怎麼走?”忽爾背後傳來周安燕的聲音。
林知言身子顫了一下,下意識地以為周安燕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