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助理趕緊在劉靜音的包裡翻找,蓦然又驚又喜說:“啊,有了!”說着,取出一個注射器和一盒藥劑。
沙強催促說:“趕緊給她打上吧!”
助理為難說道:“我哪裡會打這個啊,這裡有沒有醫生或者護士的,請幫幫忙!”
餘人都是搖頭歎息。
劉靜音的保镖說:“現在立刻送她去醫院吧,可能還快些,我來背她。”
“我來給她打吧。”沙強說着搶過了助理手中的藥劑。
“表哥,你幹嘛,你又不是醫生!”林知言焦急勸阻。
“我以前在部隊學過急救。”沙強已把注射器的包裝撕開了。
助理攔在沙強前面,說:“你不是醫生,你不要亂來!”
“你等醫生來人就沒啦!”
沙強蓦然一聲怒吼,衆人的心都跟着顫動。
連林知言也被沙強的聲音給驚吓到了。沙強的脾性一直都非常溫和,幾乎沒見他生過氣。今天的舉動确實令她意料不到。
全場沒有人再吭聲,都凝神屏氣地看着沙強操作。
幸在劉靜音包裡的工具俱全,不用花時間去找替代品。
沙強拿來一根皮筋,把劉靜音的手臂給綁着,然後拍了拍,讓靜脈血管顯露出來,動作頗為娴熟。
随後,沙強用注射器抽出藥瓶的藥劑,把注射器裡的空氣排出,針頭一股小水柱射了出來。
沙強用酒精擦拭了一下劉靜音的手臂,然後把針頭斜着刺入劉靜音那白皙細嫩的皮膚。
針頭剛一插入,劉靜音的手臂輕輕搐動了一下。
衆人的心也跟着晃動了一下,連沙強他自己的臉龐也流淌着汗水。
劉靜音沒有其他異樣,沙強緩緩地推着注射器把藥劑注入。
待藥劑打盡後,沙強快速拔出針頭,把棉花按在傷口處。
沙強急喘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
劉靜音的眼睑輕輕抖動,呼吸也慢慢順暢了起來。
沙強說:“讓她在地上躺會兒,等醫生來就好。墊些衣服,别讓她着涼了。”
在場衆人身心放松了下來。
“你們幹嘛!不能拍照!”洗手間外走廊傳來呵斥聲。
助理見狀,急忙對保镖說:“趕緊去攔着記者,别讓他們進來。”
估計有記者收到了風聲,偷偷溜了進來。
随後,聽到保镖在走廊裡喝道:“停止拍照!這裡不允許拍照。”
記者卻反唇相譏:“這酒店是你家的呀,怎麼就不能拍!”
“有本事再拍試試!”
“來啊,有本事打我啊!”
就在兩方戰火要升級時,酒店的保安來了。
保安隊長苛責說:“我是保安隊長,這裡是嘉賓專用洗手間,如果再不離開,我們将采取嚴厲措施了。”
這些記者不怕劉靜音的保镖,反而忌憚酒店保安。如果和劉靜音的保镖發生沖突,第二天他們又可以在報道上大做文章,說劉靜音縱容保镖打人。但酒店的保安來了,他們沒處作怪,讨不了好。
于是記者們識相地離去了。
保安設置好警戒帶,不讓閑雜人靠近。
不久,醫生也擡着擔架來了。
林知言對沙強說:“表哥,我們走吧,醫生都來了。”
于是,林知言與沙強離開了洗手間。
盡管洗手間裡依然人聲喧鬧,但這确實也沒有他們什麼事了。
在走出走廊時,林知言回頭再看,隻見劉靜音被醫務人員擡着出了洗手間,心裡總有一種生離死别之感,非常的壓抑。
出來到宴會大廳,現場的賓客散了不少。
夜孤鳴問道:“你們剛才去哪了?”
林知言說:“我們剛才去了趟洗手間,劉靜音她……”
“不在這讨論。”夜孤鳴當即打斷了。顯然,他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看着手表,說:“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林知言可是等了一夜才等來夜孤鳴的這一句說話,她很想立馬逃脫出去。
這個地方就是個煉獄,魑魅魍魉,各自肚腸。
賓客面目善而心性歪,争風貪榮,傲物蔑世;那群記者冷漠猙獰,茹毛飲血。
夜孤鳴和沙強在前面走着,偶爾閑談幾句,而林知言在後默然跟着。
這一晚,她目睹了一個站在風口浪尖的藝人,受盡輿論風雨的侵蝕,惶惶失魂,風聲鶴唳。
如果不是那群記者窮追猛打,劉靜音也不會這麼不安,也不會錯飲了那杯牛奶,也就沒有後來的不省人事了。
她現在病況是否穩定也未可知,如果不是救助及時,或許這麼一條生命就這麼凋謝了。
這個圈,不過是個鬥獸場罷了,把人推下場中,與殺人野獸對峙,四周的觀衆手中端着酒食,笑看着野獸将人撕碎吞咽,麻木不仁,樂此不疲。
是季,朔風正自猖狂,江水沉吟不息。
一顆枯木飽受着凜冽寒風,行人瑟縮而過,窮覽了它春夏的綠意,誰又在乎它内心的凄涼。
林知言坐在車上,心裡怅然:“不知道明天那些記者又會怎麼寫今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