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王雨霁喝酒喝得很兇,林知言為了安慰她,也跟着她一起喝了很多。平時少喝酒,就喝了這麼一次,人就完全放飛了。
“表哥别拉我......我還能喝......”
“走開,老娘一腳踹死你......”
“表哥......你不是力氣很大的麼,怎麼就背不動我了......”
“表哥......你怎麼還噴香水了......難聞死了......就像那......那個誰那樣......那個誰來着......是了,我那個黑心老闆......”
以上就是林知言醉酒之後的一些碎片。
第二天,清晨。
“呵......我腦殼很疼......”電梯裡,林知言打着呵欠。
“誰叫你不能喝還喝那麼多,像個瘋婆娘一樣......”李楚湘擠兌。
“你不也像個花癡一樣去找王偉倫嗎,好意思說我......昨晚咱們喝到幾點啊,我都忘了......”
“一兩點吧,把你扛回來真麻煩,叫了一路!”李楚湘白了一眼。
“切,你扛得動我嗎,沒有我表哥你能扛得動?”
“屁啦,傻強自己也喝得爛醉,還扶你......”
“你有那麼大力氣嗎......胳膊也沒那麼粗呀......”林知言掂量着李楚湘的手臂。
李楚湘怪異地說了句:“你真的忘了昨晚發生什麼了嗎......”
林知言懵了一下,搖搖頭。
李楚湘眨了眨眼,輕聲說:“昨晚是夜總送你回來的......”
“什麼!他什麼時候來的......”林知言的背脊發涼。
“他是來看王雨霁的,沒想到你和傻強都醉得不像樣,然後他讓司機送傻強,他自己開車送我們回來。”李楚湘瞟了林知言一眼。
林知言臉微紅。
“我明明記得是表哥背我回家的呀......我還......”
“你還動手打了他......”李楚湘做了個鬼臉。
一片片紅暈已經爬上了林知言的臉頰,火辣辣的。
“叮!”電梯門開。
“還愣在這幹嘛,趕緊出去呀。”
林知言有點失神,往前踉跄了幾步。
兩人叫了輛網約車上班。
獵德橋上,晨風帶着清爽的氣息,霞光沖破雲霧,露出半輪朝陽。
林知言看着車外,稍微有些刺眼。
有一種莫名的忐忑,一種難以言狀的心怯,吐不出的苦悶。
人總是這樣,牽挂一些不愉快的瑣事,哪怕就是那麼一點兒的小事兒,總是無法忘卻,沒有必要宣洩,也不值得哭訴。
“滴滴......”
林知言看了看手機,是微博發來的一條訊息。
“煩死了,這破軟件總是發垃圾訊息,我就應該把通知給關掉。”
嘴上是這麼說,但手指還是習慣性地點開了。
“趙同禮和王雨霁宣布離婚。”
先擠進眼眸中的,便是這麼一條。
恍然想起,這些天的忙碌,就是為了他們的婚姻,而在昨天才結束,好像一壺酒讓自己隔世長眠了。
獵奇心起,她浏覽了微博下面的評論。
無非是粉絲們祝他們各自安好,但也免不了兩方粉絲的争吵,更少不了一些營銷号的煽風點火,當然了,還有一些隻有幾十個粉絲、一千多個關注的水軍。
熱搜中,還有一條标題道:“馬正平評論王雨霁趙同禮離婚。”
“又是這老馬,怎麼啥事兒都來蹭熱度。”
馬正平在網絡的風評本來就是毀譽參半,有人說他多管閑事、口無遮攔,也有人認為他敢說真話,剛正不阿。不過,林知言對這人可沒什麼好感,尤其是整天對自己的朋友指指點點。
可是她腦裡想着往下滑,手指卻不聽使喚點開了。當看到馬正平寫的第一句話時就直接往下看了。
“兩人離婚的傳聞甚嚣塵上,但是當事人矢口否認,還在公衆場合刻意掩飾離婚内情,愚弄大衆。幸福家庭的人設,商業性質的婚姻在娛樂圈屢見不鮮。帶來名利的同時,還伴随着諸多隐患。一旦這公衆形象崩塌,也必是受千夫所指。何時娛樂圈才能回歸初心,注重作品。而一旦出現绯聞時,他們慣常的手段又是呼籲關注作品,轉移注意力。可笑的是,他們的作品到底在哪裡......”
微博底下的評論,要麼就是兩方的粉絲對馬正平狂轟猛炸,也少不了馬正平的擁護者與這些不速之客的唇槍舌戰,一個激烈的戰場。
“胡說八道......”
林知言看着氣憤,本來還想怼一下馬正平和他的粉絲,但還是忍住了,随手将手機扔進手袋裡。
也沒多久,車便到了公司的大廈旁。兩人下了車,進了大廈裡。
“叮!”
到了李楚湘工作的樓層。
“知言,我先回辦公室啦。哎,又是忙碌的一天。”李楚湘伸着懶腰離去。
不安依然在滋長,擾人心神。
“叮!”
林知言屏氣探望電梯外,夜孤鳴辦公室的門尚自緊閉着。有點膽怯,不敢往外邁。
“喂!你到底出不出去啊......”後面的兩人在催促。
林知言這才醒悟,忙亂地出了電梯。
安可正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見了林知言,笑靥道:“早上好呀,知言!”
“早上好!”
“那......”
“放心吧,夜總還沒到。”安可一言道破林知言的心憂。
心神立馬舒緩了大半,但還是放不下戒心。
“知言,你昨晚還挺...還挺放得開呀......”安可掩面笑着。
林知言全身像被一道電光劈中。
“你...你怎麼......昨晚......”
“昨晚是我陪夜總去雨霁的慶功會呀。”
一片紅暈在林知言的臉頰上滲透着,熱辣辣的。
“難不成昨晚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我出洋相?”林知言心裡叫苦。
安可拍拍林知言的肩,說:“這些天那麼緊張,放松一下也應該,我先去工作啦。”拿着一摞文件離開。
林知言身子一墜,癱坐在桌子上,腦子裡亂麻麻的:“我是傻子嗎......怎麼喝個酒就發酒瘋了......丢人丢到家了......”
思緒經曆一番争鬥後,林知言這才回神過來,口中喃喃:“沒事兒...沒事兒......有啥大不了的,我又不是什麼女神,有啥好丢臉的......”抽出一份文件,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
她把自己的頭壓得低低的,讓桌子完全遮蓋自己的上半身,想着這樣人們便看不見她。
每當電梯“叮”地響起,林知言的心都猛然搐動,一種餘悸,久久不絕。
慢慢地,她也有點麻木了,心裡咒罵:“你今天到底還上不上班,别臨時又出什麼幺蛾子......”
此刻,林知言心裡想到的全是夜孤鳴的劣迹,不擇手段,惟利是圖,薄情寡義。
腦海冒出各種畫面,例如在他咖啡加點土,在會議室的椅子做個手腳,讓他當衆摔倒,丢盡自己的顔面......
想及至此,她還微微撇起了嘴角。
林知言已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了,仿佛她自己也沒察覺。
“啪!”
突然面前甩下一疊文件,林知言打了一個激靈,驚出一身冷汗。
“當啷!”
她一個失神,碰倒了水杯,桌子鋪滿了一層水。
“今天之内把這份預算表重新計算一遍,不能有錯漏!”夜孤鳴突然出現。
仿佛一陣風拂過,身前的魁梧影子随着“咔嚓”的閉門聲消失不見了。
“這冷面佛走路都沒聲兒的嗎!吓死我了......”林知言捂着胸口,急喘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