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錄制節目以來的第一次考核。
這天,寝室的四人都起得很早。要化妝,要重新溫習自己準備的節目,四人在寝室裡來來回回地走動,忙得不可開交。
折騰了大半個早上,林知言和寝室的三人才動身前往節目組的錄制大廳。
進了錄制大廳,可看見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大廳的一方是舞台,舞台的背景是一幅碩大的鮮紅幕布,不作修飾,顯得有些陳舊,難聽地說,很寒碜,像是八十年代的節目背景。
而舞台前是四個導師所坐的座位。導師座位的後面是排列起來的練習生座位。
林知言四人找到了一處座位便坐了下來。
這時越來越多的練習生入場。好些練習生都是小有名氣的,或者是網絡紅人,或者已經出演過影視作品的藝人。這些藝人要不就是長相出衆,要不就是有名氣、有才華,相比之下,林知言心裡不免有些自卑。
“算了吧,反正我隻是來打醬油的。”林知言也隻能這樣來安慰自己。
等到這些練習生都進場後,一個男主持人走上了舞台,手持麥克風說:“各位練習生請坐好并安靜下來。”
這個主持人叫非少,挺有名的一個電視台主持人。
大廳内漸漸安靜下來後,非少說:“好的,下面有請我們的四個導師入場。”
“哇......”随着導師的入場,練習生們都跟着呼叫起哄。
她們變得不安分,紛紛站起身來圍觀入場的導師,交頭接耳。
林知言被這些人帶動,也踮起腳尖去一睹導師的風采。
走在前面的導師叫劉文龍,五十多歲,流行樂天王,九十年代可是紅遍亞洲的巨星;緊跟其後的是天後冰心,四十來歲,華語樂壇的教母級人物,其代表作家喻戶曉;冰心之後的人,是唱跳歌手成傑,年約三十歲,論影響力和地位自然是比不過劉文龍和冰心,但在樂壇還是有一定的名氣和影響力,專業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
成傑之後還跟着一名導師,林知言沒看清,隻得踮起腳,把脖子伸得長長,像一頭白天鵝。林知言唱歌跳舞平平無奇,但是湊熱鬧的心倒是樂此不疲。
一把熟悉的折扇映入眼簾,林知言心中一凜。
帶着厚框眼鏡,圓潤福相,一把折扇寸步不離,頤指氣使的嚣張氣焰,不是那口無遮攔的馬正平還能是誰。
老馬來當一公的導師,林知言這下要死的心都有了。前段日子林千禧剛折戟在老馬的麾下,這會兒林知言又撞上了馬正平的槍口。
隻見那馬正平老氣橫秋地坐上導師位子,正眼也沒往練習生這邊瞧過來。論咖位其餘三個導師都比這馬正平大,連三個導師都是客客氣氣地和他打招呼,而這老馬三兩句話就敷衍過去,整得好像自己才是最大牌的那個。
不僅僅林知言在暗自心憂,其他的練習生看見馬正平這厮也都在争長議短。
導師和練習生都到齊了,窸窸窣窣的細語聲尚在發酵。
主持人非少站了出來,朗聲說:“歡迎各位導師和練習生來到我們《訓練營》初舞台的錄制現場。”
非少這聲音一出,當即把全場的細碎嘈雜聲給壓制過去了。
場面一下子寂靜下來,一股莫名的恐懼氣氛瞬間彌漫開來。
人人自危。練習生們個個拽緊拳頭,相互攙扶等着那方洶湧的潮水。
整個網絡還有誰不知道這厮是什麼貨麼?
作為專業主持人的非少當即覺察到了這尴尬的氣氛,縱聲說:“今天我們既然有幸邀請到這幾位實力非凡、家喻戶曉的明星導師,自然是需要他們來給我們露一露身手的,對不對。”
“對!”
非少将話題這麼一轉,全場的練習生又馬上興奮了起來,歡喜鼓舞,之前的忒态一掃而空。
看别人的熱鬧自然是比自己被數落更加歡快些。
劉文龍、冰心、成傑輪番上場,載歌載舞,引得台下一衆練習生歡呼雀躍,熱鬧得像喜堂,喧嚣得似慶典。
唯有被冷落在一旁的馬正平臉色鐵青,呆坐在導師席上,一言不發。
他不僅瞧不上這練習生,也瞧不上台上的三個流行樂導師。
他在胸中自有一把藝術的量尺,何為高雅,他自己說了才算。
三個導師都表演過後,衆人意興未減,現場嘈雜聲經久不散。
見練習生的情緒遲遲不能冷靜,主持人非少又出來把控着場面:“感謝三位導師的精彩演出,雖然各位還未盡興,但我也隻能冒昧打斷了,因為接下來将要宣布這一次的比賽規則。”
非少這一話音剛出,各位練習生當即合上了嘴巴,空氣又瞬間凝固。畢竟這關乎到自己的比賽前程。
“有請工作人員為我們拉下帷幕!”非少說着擡手往下一揮。
“哇!”
衆人驚呼之下,隻見瞬時間火花四濺,舞台背後的紅幕向兩邊滑落,潋滟的水光閃耀人眼。
但見紅幕之後通往戶外,一條通道筆直延伸,通道兩旁竟是水池,微微泛起着波浪。
通道的盡頭可見一人造瀑布,正轟隆隆地奔瀉着水花,還有數個石台垂直鑲嵌在瀑布的岩壁上。在巧妙的設計下,瀑布的水流不偏不倚,繞開而行。
燈光下,一個嶄新耀眼的舞台橫亘在瀑布之前,霸氣而顯著。
衆練習生驚歎不止,連幾個久經世面的導師都啧啧稱奇。
非少這才細細說:“《訓練營》作為國内第一檔女團選秀節目,自然要推陳出新,以一個全面的形式去進行錄制。這一次我們《訓練營》将真人秀和歌舞競賽相結合,采取室内和戶外錄制的形式,給練習生和觀衆帶來全新的視角體驗。”
“各位請随我來!”
非少說着率先邁上通道,往身後的水簾舞台走去。
練習生們早已躍躍欲試,聽非少這麼一說,都窸窸窣窣地離開座位,摩肩接踵地湧上水池通道。
林知言跟着衆人沿着通道前走,越是接近瀑布那方,水流傾灑的聲音便越是震耳。
這樣電影式的奇景壯觀,林知言今生還是第一次觸及。
她看着面前那個奇幻的水簾舞台,不自主地向往着自己風光站上去,接受萬千粉絲的追捧呐喊。
舞台的對面十米處依然是四個導師座位,導師座位背後築起着一列列的階梯級座位,專門供練習生們就坐。
衆人驚歎着舞台背景的恢弘壯麗,按照座位上标記的名字,紛紛安坐下來。
非少再次站上舞台:“相信大家已經被這麼美妙的舞台給震撼到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讓人驚歎的舞台。”
“好了,現在請大家注意!”非少擴高了音量:“每位練習生請檢查自己的座位下方,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林知言按照主持人的意思往坐墊的下面摸索,好像碰到一個金屬圓環,她沒有多想抓着就拿了出來。
是一個銀色手镯。上面鑲嵌着顆三克拉的水鑽,燈光折射下,彩虹般的七色光芒。上面有十來個小孔,還用纂體刻着林知言自己的名字。
各練習生拿着手中的手镯,相互看着,不知所以然。
非少說:“每個手镯上刻着各位練習生的名字,上面的水鑽代表着大家的參賽資格,失去了水鑽,也就無法繼續參賽了。”
無非是商業選秀搞出來的各種噱頭罷了,練習生們都沒有多上心。
林知言戴上手镯,隻是笑了笑,纖細白嫩的手腕反射着光芒,感覺還挺好看的。
非少稍整衣冠又說:“接下來便是我們的初舞台表演......”
非少這麼一說,在座練習生本已松弛的神經又瞬時間繃緊起來。
表演的順序已在錄制前确定了,林知言的小組排在靠前的位置,這邊非少一宣布,林知言便和小組其他三人離開座位往後台走去。
後台的化妝間擁擠且人來人往,化妝師不耐煩地對練習生們指指點點,其他工作人員也焦躁地催促,顯然沒把這幫孩子當角兒看,要是台上那幾位導師,他們也不敢這麼嚣張。
林知言一坐下來就被化妝師使勁兒折騰,對着自己的嬌嫩臉蛋兒掐、捏、揉、按,多一句話就被嗆回,多挪一下手就挨打,好不自在。
好不容易弄完,林知言自己也隻剩半口氣兒了。
瞧着鏡子中的自己,脂粉塗抹之下,豔麗得很庸俗,一股風塵氣。化妝師還特意在眼角點上了一些亮片,閃光熠熠之下,遮蔽不了皮囊的勞累不堪。
“哎......”
一人呆坐在鏡子前,鏡子的背後,映照着人來來往,
張菲兒、武美宣、許星星三人都化好妝了。在這節骨眼兒上,四人自然也顧不上打鬧,依偎在一起,撫慰着各自的擔憂。
“知言、菲兒、宣宣,謝謝你們這天來的照顧,感謝與你們相遇......”讷口少言的許星星含着聲氣說着。
林知言三人有點愕然,相互看了一眼,有點不明白其中的意味,隻是她們也沒有多問,隻是笑意相應。
四人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來到舞台下方的升降台。
“下面有請練習生武美宣、林知言、張菲兒、許星星,這組給我們帶來歌曲《Nobody》......”
四人都舉起大拇指相互示意。
舞台下本沒有光源,倒是挂在天花闆的聚光燈将下面的事物照出半邊的輪廓。
四人相視着,汗水滲出臉龐,閃着微光。
台階在慢慢升起,林知言的氣息越發的急促。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登台,練習也沒多久。
眼睛所及尚未能看到舞台,耳朵卻能聽到舞台下面嘈雜的起哄聲。
“四、三、二、......”林知言心裡默念着。
尚未等她倒數到一,霎時間燈光便如洪水般浸沒身體。下面的聲浪鋪天蓋地襲來,不由得心下顫然。
隻恍然片刻,伴奏便驟然響起。
林知言的意識暫未醒覺,身體已邁開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