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那個厲害的又不是你。”
謝遙清巴不得他們誤會,當然不會多做解釋,隻是轉了話題問道:“那個逸塵居士呢?走了?”
雲清搖搖頭:“沒有,在樹林裡打坐呢。”
打坐?謝遙清眼珠一轉。他之前不過是脫力,都睡了一天多,那個逸塵居士傷得那麼重,怎麼可能那麼快恢複,隻怕是在悄悄療傷罷?
想到這裡,謝遙清站起身來,道:“我去找他。”
“找他做什麼?”觀清不解。
“如果不是他替我解釋,隻怕我就被那幾個法修禅修當成妖物處理了,難道我不該謝他?”
雲清聽完正色道:“你要謝他的還不止于此。若不是他用靈力為你療傷,邪祟入體可不是好玩的。”
“療傷?”謝遙清一怔。他不過是靈力耗盡,虛弱了些,斷不至于受傷。想到這,謝遙清忽然記起逸塵居士自己倒是傷得不輕,心頭一跳。他都那樣了,耗損靈力做什麼?靈力耗盡不過就是睡一睡,再嚴重就是病一場,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遙清正想着,隻聽觀清對雲清道:“既然你沒事了,雲清,你也不用守着他了,跟我們一起采果子去。”
他們知道謝遙清是大少爺習氣,做事全憑心情,高興了還願意陪他們下水摸個魚什麼的,但平時要是指望他幹活,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因此幹脆也不叫他。
見雲清他們去采果子去了,謝遙清走進林中,沒走多遠,便見到逸塵居士合着雙目,盤膝在地上打坐。這一戰之前,這個人他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然而聽了觀清雲清的一番話之後,他對這人生出無限好奇,反倒有些不想躲了。
謝遙清忍不住仔細打量眼前這個人。大約是沾了血,他那一身長袍顯然是換過了,仍是法修的月白色,隻是上面沒有了墨竹,更顯素雅。大概由于他之前受過傷,臉色蒼白,倒顯得面如冠玉。
朗月清風,芝蘭玉樹。
謝遙清恍然發現那些酸掉牙的詞按在這個人身上倒不覺太突兀。
這樣一想,謝遙清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俯身在地上拾起一塊石子,想看看這人的風度到底能維持到什麼程度。
隻是一塊石子攥在手心還未投出去,又頓住了。
謝遙清心中暗想,他應該是在療傷,這會兒被我偷襲,萬一氣息走岔了,會不會走火入魔?
這樣一想,擡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手上的石子還沒扔掉,逸塵居士忽然睜開了眼睛。
謝遙清吓得一下子把手藏在了身後。
見了他這突兀的動作,逸塵居士不由盯着他的胳膊,似乎能看透他背後的那隻手。
“我沒想偷襲你。”謝遙清被他看得心虛,突兀地解釋道,這一解釋,就更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逸塵居士大概是看他這一舉動太過孩子氣,不由唇角微翹,竟露出一個笑容,道:“我知道。”
謝遙清見了他這反應,不由有些郁悶,這算什麼反應,按理說我才是前輩好不好?
當然這話他不能說出口,隻能暗自在心裡叫嚣一番,讓自己解解氣。
可是,這人笑起來居然還挺好看的。
謝遙清對好看的事物向來沒有什麼抵抗力,于是也就不再計較了,反而問道:“你傷好些了嗎?”
逸塵居士大概是沒料到他突如其來的關心,怔了一怔,才道:“并無大礙。”
謝遙清又道:“多謝。”
逸塵居士神色并不見詫異,卻仍問道:“何故?”
謝遙清估計他實在問謝的是哪一樁,于是道:“要不是你昨天出手相救,我估計早被那些兇神剁了。”
逸塵居士神色不動,道:“不必挂齒。”
“什麼不必挂齒,那可是我的命。這樣罷,改天我請你吃飯。”謝遙清聽了他這回答,大少爺習氣又冒了出來。
逸塵居士聞言笑了笑,大概是覺得他總是口惠而實不至,便沒有接這話。
謝遙清不屈不撓地繼續道:“還得謝你出手替我療傷。”
逸塵居士聽到這句,神色終于動了動,卻仍是道:“不必挂齒。”
謝遙清對上這麼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貨色,十分沒脾氣,幹脆耍賴道:“就這樣說定了哈,下次請你吃飯。”
逸塵居士無奈地搖了搖頭,突然問道:“為什麼?”
謝遙清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為什麼?”
“昨天為什麼出手?”
謝遙清心裡咯噔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