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蕭玉煙忽而驚醒,驚動了閉眼假寐的裴子喻。
“怎麼了?”裴子喻輕聲問道。
她揉了揉眼睛,感覺身子比睡着前要暖和,臉側還清晰感覺到了布料的摩擦,她頓時眼神清明。
她一下子直起身,裴子喻的衣袍散落。剛要去看,突然福至心靈,猜想掉落的應該是裴子喻的衣裳,她又硬生生地止住轉動的脖頸。
她僵硬地問道:“我……我靠着你睡了很久嗎?”
裴子喻穿好了衣袍,本想着在她醒前就穿好衣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豈料她醒得這樣早,有些尴尬,又擔心她誤會,忙解釋道:“我擔心你着涼,所以才……我絕沒有任何逾越之處!而且、而且也沒多久。”
蕭玉煙感覺渾身都紅透了,聽他這般說安慰自己道,荒郊野嶺,天寒地凍,他隻是怕我被凍死……
沉默了一會兒,她想要打破這尴尬的氣氛,試探地問道:“禮尚往來,要不……你也靠着我睡會兒?”
說罷感覺哪裡怪怪的,便不吱聲了。
裴子喻也沒出聲,他既擔心蕭玉煙這莫名其妙的腦回路突然将自己攬進懷裡靠着,但隐隐的又有些期待這種非正常舉動。
蕭玉煙最終什麼動作都沒有,她雙腿屈起,将腦袋埋在臂彎裡,此時的她心亂如麻。
方才做的噩夢後勁可真大。
她心想。
二人無話,山洞裡靜悄悄的,蕭玉煙感覺自己心跳得很快。
“咚咚——”
“咚咚——”
她忍不住微微擡起頭看了裴子喻一眼,隻見他一隻手臂随意地搭在膝上,背靠山壁,雙目緊閉着,似乎已經熟睡。
他真的很好看,鼻梁高挺,面若冠玉,紅潤的唇似乎帶着若有似無得笑意,眼眸深邃,似乎要将蕭玉煙整個人都映入了眼底。
不對——
他睜眼了!
蕭玉煙立馬将頭埋了起來,活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那模樣恍若隻要她不擡頭看對方,對方就看不到她。
裴子喻笑出了聲。
蕭玉煙感覺整個人都熟透了,自暴自棄地捂住雙耳。
美色誤人!
蕭玉煙頗為懊惱。
裴子喻索性朝她身側靠了靠,蕭玉煙見狀忙往一旁挪開,僵持到最後她實在是沒有位置可讓了,忍不住嗔怪道:“不許擠我!我都要掉下去了。”
裴子喻氣定神閑地說道:“我這邊位置寬得很,你老往那邊去作甚?”
“……流氓!”
蕭玉煙又忍不住朝身側瞟去,裴子喻正一錯不錯地看她,眉眼溫柔,滿含笑意,她的心髒漏跳了幾拍,唇角不受控地上揚,最終輕輕地朝他那邊靠了靠。
雨漸漸地停了,霧氣也逐漸消散,隐隐地聽到了山洞外有人呼喊。
蕭玉煙朝外望去。
裴子喻起身說道:“我去看看,你在這裡等我。”
洞外火光連綿,無須走近确認也知是尋他們的人到了。
“那有人!是不是小侯爺?”
“是小侯爺!小侯爺——”
官兵朝裴子喻大喊着,裴子喻應聲揮舞雙臂,待人走近喚了蕭玉煙出來。
蕭承瑾走在人群最前面,将大氅給蕭玉煙披上,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确定人沒事才看向裴子喻。
裴子喻和定遠侯簡單交談了幾句,眼神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蕭玉煙,蕭承瑾擋住了他的視線。
“這一路上有勞小侯爺照看小女。”蕭承瑾不鹹不淡地開口說道。
定遠侯聞言立馬行了一禮,“是犬子魯莽追兇才讓郡主涉險,談不上功勞。還不快道歉。”後半句是對着裴子喻說的。
裴子喻順從地行了一個大禮,他總覺得蕭承瑾的眼神不善,不過自家女兒和外男在外共度一宿,是個人都會不高興。
蕭玉煙剛想去扶他一把就被蕭承瑾拎走了。
裴子喻理虧在先,不安地看了定遠侯一眼,定遠侯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你娘和你大伯父,還有大伯母都還在行宮等你,天寒地凍就沒讓他們一道跟來,回去再說。”
晌午,定遠侯借口送藥來了蕭承瑾的住處。
“讓宮人送來便是,侯爺何必親自跑這一趟。說吧,什麼事?”蕭承瑾開門見山,打了定遠侯一個措手不及。
定遠侯幹笑了兩聲,來前打的腹稿全都沒用上,隻得硬着頭皮說道:“郡主與外男不明不白共度一夜終歸不好……”
蕭承瑾打斷他,“怎麼就不明不白了?裴子喻去追歹徒煙兒好心接應,大霧彌漫導緻迷失了方向,且雨天路滑不便趕路,這才被迫在山洞躲雨。再者,半夜就找到了人,何來的一晚?”
定遠侯擦擦汗,“對對,殿下說得對。隻是臣出于私心想與王爺攀個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