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找人盯着”。
離開西郊别墅後,他翻着手機當中的通訊錄,滑到張嬰希,想想不太妥當,畢竟是一個女生,成天成宿的盯着身體估計受不住。滑到了吳時,想了想還是不行,這小子平時上班還總遲到,幹什麼都誤時,讓他盯也盯不出什麼來。又看到了尹暮沉,這家夥最近被借調到鄰市去做案情分析了,也不行。看來看去,竟沒一個能在此時靠譜的人。
他突然想到了于子雛……
“不行不行,早上剛吵過架,這時候要是讓他去做這事,估計鬧得更兇”。
實在沒辦法,雷訓回隊裡取了望遠鏡和電腦,打算這個年假就耗在夏家門口了。
于子雛回到家後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但是他拉不下臉去跟雷訓道歉,其實早上他也隻是想鬧一下,讓雷訓哄哄他就好了,但是沒想到鬧得不歡而散,本想等雷訓回家後再跟他道歉,可是等到後半夜雷訓都沒有回來,這讓他從最開始的擔憂變成了坐立不安。
他絲毫沒有猶豫,找到雷訓的電話打了出去。
雷訓此時正蹲在夏家附近吃面包,大夏天的,樹底下蚊子又多,這時候響起了手機鈴聲,他一看是于子雛,想都沒想就挂斷了。
嘟嘟的忙音讓于子雛心裡的那片海又黑了幾分,就像一片羽毛落在上面,沒有漣漪,沒有聲響,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他又打了一個電話,雷訓拍了拍胳膊,不耐煩的接起來,“幹什麼?”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去哪兒了。”
連珠炮似的質問吵得雷訓耳朵疼,“老子工作呢,你有事就說,還是想通了,咱們兩個就這麼斷了,打電話特意告訴我一聲?”
“你做夢”,肖想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斷。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說話語氣,問道:“你在哪兒?”
“有什麼事。”
“我不放心,我想看看你”。
聽到他放軟了語氣,雷訓也沒有那麼生氣了,給他報了個位置就挂了電話。
于子雛來得很快,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蹲在樹下的雷訓,看到他身上被蚊子咬出來的紅包頗感心疼。
“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于子雛蹲下,拉過他的胳膊,拿出藥膏給他輕輕塗抹上去,雷訓也沒有反抗,任由他給自己塗藥。
“想通了,想到哪邊了”。
“對不起”。
于子雛突如其來的道歉倒是讓雷訓有些不知所措,他靜靜聽着,就聽見于子雛繼續說,“早上是我不懂事了,不斷好不好,我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這蚊子多,你趕緊回去吧!”
“我陪你,不然我一個人也睡不着”。
說罷他就坐到了雷訓的身邊,順着雷訓的目光,他問道:“那是夏家吧!”
“你怎麼知道?”
“我做催眠的那個人,是夏家失蹤的小兒子,回來後我也簡單調查了一下,你一說位置我就知道是這裡了,他們家出什麼問題了嗎?”
雷訓搖搖頭,“沒問題,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屋外的二人雖然所處位置簡陋,但是兩人之間的情感濃烈,倒是可以無懼風霜,而屋裡的畫面,卻截然相反。
“我說過,這種廢物不是我夏家的兒子”。
“初陽已經在教他了,很快他就會恢複正常的”。
“三天,你去告訴初陽,要是三天後他還是這麼一副廢物樣,就把他給我扔出去,初陽要是舍不得他,就一塊滾,反正我還有暮雨”。
夏母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能無奈歎口氣轉身上樓,她來到夏朝雲的房門前,屋裡面傳來了兄弟二人說話的聲音,初陽正耐心的教朝雲,她聽了一會兒,卻發現朝雲的智力似乎還是如小孩一般,看來想讓他三天内恢複如初是不可能的了。
她沒有敲門,轉身抹了一把眼淚,等眼淚擦幹後,她臉上原本的哀痛也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一早,夏初陽叫夏朝雲下樓吃飯,夏暮雨此時也回了家,看到朝雲的第一眼她便露出一副假笑,“朝雲還真是沒變樣呢,不對,感覺皮膚更細嫩了呢,看來失蹤這兩年,你過的也不錯啊!”
夏朝雲一看到她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不知道從何而來,隻能憑直覺往夏初陽的身後躲,夏初陽當然知道為何,他看向夏暮雨的神色充滿了怨恨,夏暮雨權當看不見,甚至在吃飯的時候總是若有似無的提起夏朝雲現在的狀态,引得夏父的不滿更甚。
“你們吃吧!我去公司了”。夏父飯都沒吃飯便将碗一摔,起身出了門。夏母一看到這情況,也找個借口起身上樓了。
夏暮雨得意的看着夏朝雲,“你說你,在這個家中那還有什麼地位可言,誰都讨厭你,你根本就不配做這個家裡的人”。
“夏暮雨!”
她聳聳肩,夾了一塊青筍,“今天的飯不知怎麼的,格外好吃呢!”
“不知道這麼安心的飯你還能吃多久”。
“哈?”她笑道,“你不會真的以為告訴爸真相他就會對這廢物的看法改善吧!木已成舟、塵埃落定,他翻不了身,我就是想讓你看看,你一直在堅持的一切,在爸的眼中根本就不重要,他隻在乎誰能給他帶來榮譽,誰能為他營造更多利益,隻要做到這兩點,是男是女、親疏遠近根本就不重要”,她放下碗筷,起身走到夏朝雲的身後,手搭上他的肩膀,感受到他的瑟縮,挑釁的說道:“哥,你還是沒有我懂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