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過我就挂電話,真是。”他小聲吐槽了一句,随後鑽到了床上。
“下個星期要月考?”林凡背對他,聲音又低又輕傳了過來。
“對,你們班主任沒說嗎?”
“沒。”
“可能明天就說了,反正就這兩天的事。”
“嗯。”
葛準邊吸鼻子邊打開遊戲,自顧自地說:“等月考魏清禾回來,班裡那群女的又要鬧騰了。”
“啪叽”衣服上的水一顆顆墜到地闆上。
林凡眨了眨眼,剛懸在半空的手往上舉了舉,将衣服挂到了晾衣繩上。
“欸林凡。”葛準撐着半邊身子看向陽台,“你知不知道魏清禾和齊末為什麼請假?”
“哐啷”
林凡手中的盆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他邊說邊拾起盆放上盆架,聲音中聽不出情緒。
“我還以為他會告訴你呢。”
林凡背對着,聲音平靜,好似在說别人的事,“為什麼要告訴我。”
“魏清禾他又沒有理由事事跟我彙報。”
“哦~知道了知道了。”葛準随口應道。
“咔哒”
林凡伸手關了陽台的燈,垂眸爬上床。他窩進被子,幹睜着眼,了無睡意地盯着牆上的黑點看,看它慢慢擴散。
從一個點到整面牆,再到整間宿舍。
最後,一整幢樓都黑了,靜的隻有床下的打鼾聲。
林凡平躺在床上,視線漫無目的地落在一片空茫,耳邊是持續不停的鼓噪聲。
他讨厭我了。
這樣想着,他翻了個身,額頭挨着冰涼的牆壁,聲音輕又低,“我也讨厭...”
“............”
魏清禾姗姗來遲,早自習才到學校。靠着教室門,他低聲道:“報告。”
“怎麼才來?”班主任瞥了他一眼,轉而看向勾頭望的幾個學生,“讀你們的,都看什麼看,魏清禾臉上長花啦。”
“行了,進來吧。”她沒好氣道。
魏清禾聞言走進教室,埋頭穿過走廊,還沒等回到座位就被張妮娜拉住了袖子“你昨天晚上回家啦?”她小聲問。
“嗯。”魏清禾應了聲。
“切,回家還搞這麼神秘。我早上問林凡怎麼不見你,他還說不知道呢。你倆是不是串通好的。”
魏清禾愣了一瞬,怔怔看向林凡,剛巧和他對上視線。
林凡眼睫微顫,慌忙低下頭,目光落在前桌的不停晃動的椅背。
“不回座位站那幹嘛呢?”班主任的聲音适時闖入。
話音剛落,那股熟悉的氣息便行至林凡身旁。邁着輕而從容的步劃,在他旁邊坐下的一瞬間,心裡那口氣一下拔到了嗓子眼,上不來也下不去。嘴唇開合了半天,沒憋出半個字來。
他不禁埋怨起自己。
視線輕巧地落到對方抻直的胳膊,抓住桌檐的手。他調整了呼吸,張了張口,但沒來得及說就被前桌打斷,“你昨晚啥時候走的?我都沒注意。”
魏清禾低着頭,聞言下意識看向旁邊。
“你們回宿舍的時候。”他失望地垂下眸子。
“我說怎麼沒看見呢。”前桌說完轉了回去,留下兩人相顧無言,逃回各自的罩子裡。
同時玩弄起名為默契的遊戲,都不說話。就好像此刻也沒有坐在一起。
而是辯論賽的雙方辯手。用盯着蒼蠅的眼睛盯着對方話裡的漏洞和邏輯錯誤,和害怕西瓜被玷污一樣害怕失敗。
這樣的安靜直至早自習下課。鈴聲響起後學生的吵鬧一下就把它消滅了,就連林凡拉開椅子的響動都被掩蓋的嚴實。
他出了教室,一路直達洗手間,走之間對着那個人看了又看。
找了個幹淨的隔間,他點燃了煙。煙霧在他手中來回穿插,從那張和主人一樣淡的唇瓣中吐出。
他真的做不了别人想要的林凡,他想。
沒一會,一根煙燃盡了,隻剩下消毒水的氣味。煙頭被沖進下水道,不知道歸處是哪個井蓋。
抽完煙,林凡有一瞬間的發怔,忽然有種想逃課的沖動。
不過也隻能想想了。
想着,他推開廁所門,離開了滿是刺鼻氣味的狹窄空間。
可還沒等走出去,就被一個力道又帶了進去。
“砰”
他後背猛地靠上隔間的木闆,發出一聲巨響。
“魏清禾?”他皺着眉頭回望,語氣驚詫。扯開人就要走,可沒等有所動作,就又被對方拽了回去。
“你别走!你先别走!”
“給我兩分鐘,就兩分鐘,你讓我說完行不行?”他嘴上詢問,手卻死命地抓住林凡的衣服不松。
林凡聞言松懈了力氣,退回隔間關了門,“我不走,你說吧。”他眼神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