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凡走了,張妮娜勾頭看過來。她輕偏過臉,眯着眼道:“不對。”
魏清禾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埋臉趴在了課桌上。
“哪裡不對?”他聲音悶悶的。
“你倆是不是有事?”張妮娜起身走過來。
“怪怪的。”她喃喃地說,雙手抱臂站在一旁看他,“你們?”
“哦~”
她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靠到了魏清禾桌旁,輕咳了兩聲。
“你覺得林凡怎麼樣啊?”張妮娜壞笑着瞥了眼埋在桌上的腦袋。
“啊?”魏清禾下意識擡起頭,“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他不自然地将臉偏向一邊。
“他...挺好的啊。”
“是吧,我覺得他挺好的。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他的。”
魏清禾一個激動站起身,聲調也随之拔高了,“你喜歡...”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看過來,逼的魏清禾又把将将吐出口的字眼吞回了肚裡。
他抿着唇灰溜溜地坐了回去,皺眉看向張妮娜,小聲問道:“你喜歡他?”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張妮娜對着小鏡子嘟了嘟嘴。
“我怎麼不知道?”
“你為什麼要知道啊?”她反問回去。
“剛好月底月考,到時候你回0班,我就找班主任申請調到你的位置坐。”
“和他好好...”她拖長音調,“培養下感情。”
“砰!”
魏清禾猛地拍了下桌子,“他去哪了?”
張妮娜擡眼看他,眸中似笑非笑,“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看那個方向,洗手間吧。就十五分鐘課間,除了洗手間他能去哪。”見把人逗惱了,她短歎一聲道。
“更何況他這個人...”
張妮娜話還沒說完,魏清禾就甩門走了。
見狀,她小聲咕哝了一句:“真是的,都不聽人把話說完。”
19班到洗手間不過一個班級的距離,卻硬生生被他走出十裡路。
這一路上他都忐忑不安,一直在想接下來要說什麼。
終于走到洗手間,他在水池前站定,怔然地看向裡間。
猶豫了片刻後,魏清禾擡腳走進去。那一刻,他既希望人在裡面,又希望不在。
“............”
隔間窄小,一個人都勉強,更何況是兩個長手長腳的男生。
兩人靠的很近,彼此身上的味道幾乎壓過消毒水在鼻間的侵占。
魏清禾緊張地直咽口水,喉結滾動着。
林凡被吸引着看過去,數息後又飛快移開了視線,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靠。
魏清禾垂下眸子,嘴裡斟酌着用詞,良久吐出兩個字:“那天...”
“我的錯,對不起。”林凡接過他的話茬,低聲說道。
忽而聽到他的道歉,魏清禾心情複雜。那雙瑩亮的眸子在昏暗下發着光一樣。
他指尖微顫,想要觸碰面前的人,可才擡起手就放下了。
好難過。
他好難過。
明明暗下決定過,不再讓他說出這三個字,可為什麼還要讓他為自己惶惶不安。
明明是自己執意要摘取荊棘,最後又怪荊棘刺太多。
荊棘沒變過,它靜靜長在荒漠時就是滿身刺。變得是他,這樣的他。
“不是的。”
魏清禾垂着眸,眉頭微皺,“是我的原因,我不該亂發脾氣的。”
語罷他擡起臉扁着嘴笑了,笑的比哭的還難看。
他聲音低啞,“我隻是...隻是。”
太喜歡你了。
“隻是什麼?”
林凡靜靜看着他,聲音又低又輕,“隻是什麼?”
“我...我...”魏清禾吞吐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而就在此時,上課鈴冷不丁地響了,外面也竄過去一連串的腳步聲。
“上課了。”林凡語氣平淡。
“上課了,對,上課了。”魏清禾思緒很亂,他本能地接話。
林凡輕歎一聲,側身将門輕推開。他擋在門縫前,拉着門問:“走吧。”
“我說完吧?”魏清禾自亂陣腳,聲音抖顫。
“你已經說完了。”林凡歎了口氣,無奈地看着他。
“沒有。”
“已經夠了這樣。”
魏清禾搖搖頭,“不夠。”
他突然擡眸,定定地看向他,“你就不問我回家的事?”
“我已經知道了。”
“所以就沒必要問?可...可那不一樣。”
“一樣的。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林凡低聲說。
“什麼意思?”魏清禾不解地問。
“沒什麼,回去吧。”林凡推門走了出去,回過頭看他,語氣無奈,“事情已經過去了。”
“你又這樣,我們為什麼不能說清楚呢,你說一下你,我說一下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魏清禾跟在他屁後走到洗手池,整個人絮絮叨叨個沒停。
林凡見狀停下腳,惹的魏清禾一下撞到他後背上。
“那就告訴我隻是什麼,魏清禾,隻是什麼?”他走近幾步。
看着逐漸靠近的臉,魏清禾愣住,眼神躲閃。
他會說的,但絕不能在這。
這樣想着,他突然把人抱住了。
林凡怔怔地依在他頸間,低聲問:“你想我知道嗎?”
“我想,我希望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