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柏打開窗簾,見樓下停着的那輛邁巴赫終于離去,他如釋重負般歎了口氣。
他看着屋子裡的陳設,覺得很溫馨,這和小樹兇狠的畫風完全不一樣。
陳頌柏走到小樹跟前,确保它不會咬到自己後,才慢慢蹲了下來,“藏獒,謝見漁失策了,我最窮的時候跟狼狗搶過飯吃,我怎麼會怕藏獒?”
“但是,在他面前我還是裝一下吧,以後他不在,都是我來照顧你,叫你小樹怪怪的,我偷偷給你另取一個名字,叫金主吧,以後我就仰仗你這位大金主給我發工資了。”
金主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脾氣比剛剛陳頌柏進門時好很多,現在坐在那裡吃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添的狗糧。
“金主,我給你盛飯。”陳頌柏站起身來,跑去給金主加了一份新鮮的狗糧。
一人一狗長相對望,陳頌柏覺出一絲無聊來,便把整個房子的衛生打掃了一遍。
到了晚上,他給金主倒好狗糧,存好了水,便乘着最後一班地鐵回到了城東的出租屋。
謝見漁沒來的日子裡,陳頌柏重複着這一套流程,每天城東城西來回跑,通勤時長達到了三個小時。
直到這一天他在醫院給妹妹繳完最近費用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收到了程钰的微信消息。
【成語:陳先生,請問你去哪裡了?謝總去城西沒有找到你。】
【抱歉,我來城東辦點事,馬上過來。】
陳頌柏心中浮起一絲不安來,他慌忙走出醫院,害怕趕不上,他還打了車,火急火燎的朝城西趕過去。
這個時候,謝見漁已經在金主旁邊等了很久,他有些不滿,便追問程钰:“人呢?”
程钰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他在來的路上了,50分鐘前我詢問他,他趕過來了,應該快到了。”
“給他好房子不住,又要跑回他原先那個出租屋,是不是有病呀?”謝見漁臉色複雜,看着金主不高興地喊了一聲,“小樹。”
金主不理他,謝見漁還以為是金主沒聽見,又喊了一聲,“小樹。”
見金主還是不搭理,謝見漁正準備問問程钰情況,門外便想起一陣響聲——是陳頌柏來了。
陳頌柏來的很急,臉頰绯紅,脖頸還挂着豆大的汗珠,在這涼爽的春天顯得格格不入。
謝見漁看着他普通的臉上出現這麼一副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不自覺笑出聲來。
見程钰沒笑,他有些奇怪,“不好笑嗎?”
程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知道好笑的點在哪裡,但老闆都說話了,她隻好幹笑兩聲,然後對陳頌柏說:“陳先生,你遲到了,謝總很生氣。”
“抱歉,我隻是……”陳頌柏有些着急得想要解釋,但是卻被謝見漁無情地打斷,“我最讨厭别人找借口。”
短短的一句話,讓陳頌柏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還是程钰出面解了圍,“謝總的意思是,我們知道你妹妹在市醫院,知道你需要照顧她,但是請你平衡好兩方的時間,不要讓謝總為難。”
其實謝見漁怎麼會為難呢,對他而言,他隻不過是存心想要刁難陳頌柏。
不然的話,他為什麼會把房子選在城西,為什麼會要求他每天盡心盡力地養好這隻藏獒?
他隻不過是對一個不需要動腦子就能整的人,做出了應有的惡劣行徑。
真以為他謝見漁的情人是好當的?
他怎麼會讓這麼一個人做自己的情人?
程钰這麼想,覺得以後陳頌柏的路太難走了。
陳頌柏臉紅透了,像是一顆熟透了的荔枝。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謝見漁撂下最後一句話,“再讓我們抓到,你就把你吞下去的錢,全都吐出來。”
來了。
謝見漁真實的目的終于來了。
故意先把錢交給陳頌柏,知道他肯定會先拿錢補上醫院欠的費用,就在這之後用瑣碎的事情煩住他,讓他犯出一點點小錯誤都會被無限放大,然後吐出所有拿的錢。
到時候身無分文的陳頌柏,在短期内如何還上這一筆巨款?
他還不起,隻能任由謝見漁處置。
程钰帶着點憐憫的神色看陳頌柏,她給謝見漁當了多年的助理,最知道謝見漁折磨人的法子。
謝見漁最喜歡慢慢把一個人逼入絕境,讓對方退無可退,隻能臣服在自己身下祈求自己的可憐。
幾年前,他就是這麼逼迫自己的李雲芥放棄了繼承權。
現在,陳頌柏不是李雲芥,無權無勢,還有一個拖油瓶妹妹,他拿什麼跟謝見漁鬥呢?
可陳頌柏不是程钰,不知道她的憐憫,也不是謝見漁,不知道他的險惡,隻是笑了一下,晃了一下提在手上的菜。
“我來的時候買的,可以留下來吃個飯嗎?”他很真誠地說,“我沒有其他什麼能報答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會做幾個菜了,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程钰無奈扶額。
她清楚地明白,這不是上趕着給謝見漁送挑刺的事嗎?
還好,謝見漁這種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肯定不會留下來吃一個隻會犯錯的beta做的家常菜的。
“好啊。”
謝見漁答應了。
程钰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