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為什麼我們要換醫院?”
陳頌鸢已經十多年沒有接觸過外界的社會生活了,她對事情的處理方式還停留在學生時代。
所以,彼時讓她換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隻會讓她感到局促不安。
陳頌柏嘗試安撫她的情緒:“你不是一直想回家住嗎?以後哥照顧你,你不會孤單了。”
“可是……”陳頌鸢看起來很難過,“算了,我想去跟楊醫生道個别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陳頌柏摸摸陳頌鸢的腦袋,“我先收拾東西,你早去早回。”
陳頌鸢今天沒有穿病号服了,她換了身簡樸的衣服,看起來恬靜美好,她再三讓哥哥确認了自己很漂亮後,這才去找楊倪。
陳頌柏一直覺得陳頌鸢對楊倪的情感很複雜,太親密了,很多時候離她遠一點都會很不安。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不常常陪在妹妹身邊,讓陳頌鸢依賴上了這個陪伴自己的主治醫師。
到後來,他看着自己妹妹眼中真摯的眼神,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恍惚——他一下就明白了,陳頌鸢不是依賴,是喜歡。
可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支持陳頌鸢展開一段美好的愛情了,感情總是殘酷的,停留在最初階段往往才是最美好的,萬一後面楊倪拒絕了她,他又該怎麼辦?
他正收拾着,謝見漁突然給他打過來一個電話。
謝見漁:“我在樓下等你們。”
陳頌柏:“你怎麼來了,程钰幫我們就好了。”
謝見漁:“程钰休年假了,她累壞了,我給她多放了幾天,讓她休一個月。”
剛被謝見漁通知不用去上班的程钰渾然不知老闆意欲何為,隻是拿出薯條可樂打開綜藝美滋滋開啟休假生活。
陳頌柏:“那我們快一點。”
謝見漁:“不用,按照你們自己的進度就好。”
挂掉電話後,雖然謝見漁讓他們不用着急,但于情于理不能讓謝見漁一直等,他快速收拾好後,本想去叫一下陳頌鸢,沒想到陳頌鸢先行跑回來了。
她臉上帶着驚恐和無助,陽光照耀下,還閃着兩行淚,她一看見陳頌柏,就抓住哥哥的衣袖,“哥,我們快走,快走!”
陳頌柏來不及問她遇到什麼了,他一直很擔心陳頌鸢的情緒問題,這下子突然的情緒失控,肯定是遇到什麼刺激了。
他帶好東西拉着陳頌鸢離開,等電梯時,突然看到楊倪從拐角出來。
他正準備上去跟楊倪打招呼,就看見裴穗之說說笑笑地挽上了楊倪的胳膊。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面色不佳的陳頌柏,轉過身來笑顔如花地朝陳頌柏揮了揮手。
陳頌柏不去看她,隻是把妹妹拉得更近一些,讓裴穗之離他們遠點。
今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連遇到兩三個“殺人兇手”,這些加害者怎麼能心安理得地跟他們打招呼呢?
他沉默地帶着陳頌鸢坐上謝見漁的車。
謝見漁瞥見陳頌柏臉色不好,陳頌鸢臉上又挂着眼淚,心下了然發生了些什麼,便讓司機趕緊開車。
謝見漁拿出給陳頌鸢的見面禮,“還記得我嗎?”
“他是之前給你送吃的那個人。”陳頌柏害怕他倆的關系會讓陳頌鸢太過于驚訝,所以趕忙解釋。
陳頌鸢擦了擦眼淚,認真看了一下謝見漁的臉,然後肯定地說:“不是。”
本來還笑着的陳頌柏聽到陳頌鸢這話突然愣了一下,“怎麼可能不是?”
陳頌鸢想了想,還是告訴陳頌柏實話:“他是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長得很兇的人。”
“很兇的人?”謝見漁咂摸着嘴,“這樣嗎?我很兇?”
陳頌柏腦子迅速過了一整圈,他唯一一個有印象長得很兇的人,是當初那個催債人。
難道說,當時那個催債人沒有對陳頌鸢動手,反倒是謝見漁,在他們第一次做了以後,就去看了妹妹。
陳頌柏一時有些噎住了,那後來給妹妹說吃的,給自己送花送信的人是誰?怎麼會突然有人對自己示好呢?
他腦子亂作一團,如同無數根麻繩捆在一起,将他的腦細胞全都攪碎,一時之間,無數畫面不斷湧起又跌落。
但是,他很快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是我老闆,我在他家當住家保姆,老闆人很好,同意我們一起住,還幫忙轉院,小鳥,我們要謝謝老闆。”
聽到陳頌柏主動在陳頌鸢面前否認自己的存在,謝見漁微不可查地挑動了一下眉毛,然後微微側頭看向陳頌柏。
可陳頌柏根本沒空看他,見此,謝見漁颔首,“是的,我是你哥老闆。”
他平靜的一句話,突然讓陳頌柏有些惶恐。
手機顯示消息提醒,他趁陳頌鸢沒注意,點開聊天頁面,原來是謝見漁發來的消息。
【simultaneously:我們的關系見不得光。】
【simultaneously:你妹妹并不排斥我,你為什麼要排斥我?】
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的,陳頌柏不知道謝見漁到底再說什麼,隻是直覺他在生氣,便回了一句自己常用的道歉話語。
【陳陳陳:我的錯誤,讓你不開心了,下一回罰我吧。】
【simultaneously:你對每個人都這麼說嗎?】
雖然事實如此,但是陳頌柏是不會承認的,他正想回一句“不是”,就聽見謝見漁偏過頭來對他說:“好。”
陳頌柏楞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謝見漁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要罰他。
一想到之前謝見漁罰他的手段,陳頌柏立馬開始後悔剛剛的回複,點擊手機屏幕立刻撤回了。
謝見漁看見了,瞪了他一眼。
這一切落在陳頌鸢眼裡,她縮了縮身子,閉上眼睛睡覺,裝作沒有看見。
他們樓上住着裴穗之,為了保證陳頌鸢的安全,謝見漁便把陳頌鸢送到了郊區的一棟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