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傲清眉頭輕舒,和聲說道:“大娘竟是挽雲的娘親?挽雲不見了?難怪我多日未曾見到她。"
孫大娘雙手叉腰,怒目圓睜:“都叫上挽雲了,還說不知道?瞞着俺勾搭俺閨女也就罷了,現在還不讓俺見她?俺就這一個寶貝閨女,你怎麼能騙她呢,你還有沒有良心?”
盧傲清無奈地笑了笑,耐心解釋道:“晚輩真的不知道挽雲的下落,我與挽雲隻是志趣相投,實在不知她竟對我傾心,又怎麼會暗自拐她離開呢?
孫大娘急得眼眶泛紅,聲音也帶着哭腔:“哎呦!你說說你!俺閨女俺還能不了解?這丫頭腼腆得很,平日裡甚少與人交流,更不會一個人偷偷溜走。她膽子那麼小,又沒啥朋友,哪敢離家這麼久?除了你這兒,她還能去哪兒?”
孫大娘緊緊扯着盧傲清的衣袖,近乎哀求道:“算大娘求你了,讓她回家吧,你們倆要是真喜歡,過兩年就讓她嫁給你,這女婿大娘認了還不成嗎……”
盧傲清滿臉無奈,誠懇地說道:“挽雲當真不在我這兒,挽雲是個好姑娘,晚輩也不希望她出什麼事。要不這樣,您仔細想想挽雲最近都做過什麼,我陪您一起去找。”
謝酬趕忙上前,輕聲勸慰孫大娘:“孫夫人,您先别着急,咱們再仔細找找,一定能找到的,您回憶一下,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什麼時候,當時她在做什麼?”
“就是那日報案的前兩天還見過她,那丫頭挎着個籃子出了門,俺當時也沒多問她去哪兒。她平時出門就愛找個安靜的地方寫寫畫畫,畫完自己就回來了,俺哪能想到這次咋就不見了呢。”
“既然孫小姐平日裡很少與人接觸,那在外想必與盧生相處的時間較多,不知你們二人獨處時,一般會去哪些地方呢?”
盧傲清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平日裡,大多時間都是在這棵老桂樹下談天說地,其餘時候,便是去街邊逛些小食了,諸位若是願意,我這便帶大家前去。”
謝酬點頭示意,讓盧傲清在前帶路,一邊走一邊問道:“盧生是如何與孫小姐結識的?”
“學生閑暇之時,喜愛在這嶺上的桂樹下賞樹。那日,恰好遇見席地而坐、靜靜作畫的挽雲。她畫技高超,筆下多是山水、飛鳥與落雪。她作畫時極為專注,我走到近前,她都未曾察覺……”
這頓昂貴的飯葉殇僅僅動了幾筷子便放下了碗筷,隻有谷芹在一旁拼命扒飯。一想到這一頓飯的花費相當于他一個月的俸祿,哪怕撐破肚皮,也一定要吃完!
當然,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等谷芹含着淚放下筷子後,葉殇便拉着二人迅速朝城東趕去,終于在下午時分抵達了城東。
谷芹滿腦子都是那頓沒吃完的"銀子”,心不在焉的跟在二人後面,到了墨臻書院門口,葉殇駐足向裡瞟了眼又繼續前行,繞過書院就能看到那棵尚光秃的老桂樹了。
隻是,這偏僻的老桂樹下竟十分熱鬧。幹枯泛黃的雜草上坐着四個人,一個比一個眼熟,正是“跑斷腿”的謝酬等人。
若不是今日委實運動量超标,堂堂大理寺卿,絕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盤腿坐在地上。
樊中稚坐得更加随意,若不是謝酬在場,他恐怕直接就躺地上了。
盧傲清則坐得最為端正,态度謙和地與謝酬交談着。平日裡嗓門最大的孫大娘,此刻正靠着脫皮的老桂樹,出着神。
葉殇着實沒想到人會如此齊全,他走到謝酬跟前,也不行禮,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問道:“謝大人,您怎麼在這?”
謝酬拍了把膝頭"哎孫夫人家的挽雲失蹤多日了,說是常來此處便來找找。”
谷芹看了看葉殇那身浮華雍貴的細錦沾上了泥,吸了口涼氣,這一身得頂他半年的俸碌吧?就這樣随便坐地上了?谷芹深受打擊,低頭瞅了眼己身上的布綢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槿安看着老桂樹,走上前去,輕輕撫摸了一下樹幹,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擺,蹲在了孫大娘身旁。他說話溫和,處事細心,聲音總能讓人感到安心。
謝酬揉了揉眉心,對葉殇說道:“你不是在衙内審問犯人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葉殇簡略地講述了一遍經過。謝酬面露錯愕:“你是說,沈檸被割下的頭顱藏此處?”
還沒等葉殇回應,一旁的盧傲清難以置信地說道:“這,不會吧?學生每日都來此處,并未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啊。”
葉殇十分笃定:“想必藏頭顱的窯口很隐蔽。既然都來了,總要找找看。”
謝酬一聽到這個“找”字,隻覺一陣腿疼,此刻雙腿仿若灌了鉛般沉重,心中暗自叫苦。
葉殇瞧出謝酬的疲憊,淺笑着提議:“大人,您便再歇會兒吧,下官同谷仵作和槿安去找就行。
謝酬卻毫不猶豫地搖頭,苦笑着伸出手:“來,扶我一把,你們三個小輩去,我實在放心不下,要是小陌在這兒,我還能省點心,你呀,卻偏愛逞強。”
葉殇啞然失笑:“大人,下官再怎麼說也是習武之人,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槿安又不需要下官保護,就谷仵作麻煩點。但隻是去找個入口,能出什麼事呢?”
一旁摳草皮的谷芹;....."
嫌麻煩就不要帶我了好嗎!?
謝酬滿臉寫着"本官不聽,本官不信,本官很叛逆....."
于是出于"尊老愛幼"除了倚樹的孫大娘和"年輕腿腳好"的樊中稚留在原地,其餘幾人一同去了後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