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殇輕輕撥弄着茶沫,嘴角挂着一抹調侃的笑意:"要真有毒哪還有下次,你不是仵作嗎,有沒有毒看不出來?"
谷芹啞言,一時忘了自己是件作……好丢人啊,這年頭活真不好幹啊!
诶?不對,話說大人你既然知道我是仵作為什麼還要拉我來查案?這也不是我的活啊!
葉殇看着谷芹臉上多彩的表情,心情似乎格外愉悅,輕笑着說:“本官請你這一頓飯,可頂得上你一個月的俸祿了,你還不滿足?”
谷芹連忙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說道:“沒有沒有,非常滿足,滿足得很。那不知到底是誰想讓我們來這間屋子,還拿出這麼好的茶來招待呢?”
“能得到貢茶,必定是朝中之人,而且權勢極大。要麼是王侯貴族,要麼富可敵國,再不然就是深得聖心之輩。”葉殇緩緩說道。
林槿安目光投向葉殇,接話道:“這幕後人查起來或許不難,可要找到他,卻并非易事。”
葉殇微微眯起眼睛,指腹輕輕劃過杯沿,語氣笃定:“不用找。如此大費周章地引我們過來,難不成就是單純為了請我們喝杯茶?”
他說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卻毫無笑意,“不沉水的河燈、燃火的燈謎、鬼國國人面,還有這納溪梅嶺,整個案件都被人操控在股掌之間。”
一步步按照幕後之人安排好的節奏查案,就像被人操控的傀儡,這種被人戲耍的感覺,實在令人惱火。
“搭好戲台,一點一點引我們入局,不着痕迹地牽好每一根線……”葉殇喃喃自語,能做到這般地步的,怕是熟人啊……
谷芹忍不住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要不要告訴謝大人?”
“不。”葉殇歪頭看向谷芹,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現在忘掉這些,要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幫你割掉舌頭。”
谷芹吓得一縮脖子,連忙擺手:“下官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知道,大人放心!”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夥計的聲音随之傳來:“公子,菜都備好了,小的可以進來了嗎?”
葉殇沉下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兇狠一些:“進!難不成還要本公子親自去端?”
門被緩緩推開,夥計滿臉賠笑,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菜放到桌上,又轉身催促後面的人:“快點兒,可千萬别灑了!”随後,他又滿臉殷勤地對三人說道:“這些可都是咱店裡的招牌菜,味道絕對一絕!三位公子慢用,要是有什麼吩咐,拉一下右邊這個繩結就成。”
葉殇嘴角微微一挑,當着夥計的面,伸手扯了扯右邊垂下的布繩。
夥計瞬間僵在原地,臉上神色頗為不自然 ,眼神閃爍了幾下,卻愣是一個字也沒蹦出來。
葉殇擡手指向夥計,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你,留下。讓他們都出去。”
夥計鼻翼輕輕翕動,待其他夥計魚貫而出後,才微微動了動嘴唇,恭聲問道:“公子您有什麼吩咐?
葉殇從容落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緩緩開口:“你家主子在哪兒?
夥計雙手交握,恭敬地哈着腰,回道:“我們掌櫃的就在樓下,正在櫃台裡邊跟帳房先生理帳呢。您要是找他,小的這就去通報一聲。”
“你家主子讓你把我們帶來,就沒說要做什麼?”葉殇目光如炬,緊緊盯着夥計,“你指腹有層厚繭,可手卻并不粗糙,面容幹淨,衣服上雖沾有油漬,卻并不顯舊,倒像是刻意灑上去的。難不成這‘旭臨庑’的店夥計,平日裡還得長年舞刀弄劍?”
葉殇支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繼續道:“還有,你演得太過了。旭臨庑好歹是京都第一大酒樓,什麼樣的達官顯貴沒見過?我既沒什麼響亮名号,又沒什麼顯赫身份,連銀子都還沒付給你,你至于如此恭敬嗎?就不怕我是來騙吃騙喝的?”
夥計心裡快速權衡着事先備好的種種理由,斟酌再三,最終隻是長歎一聲,說道:“主子交代過,現在還不宜與公子會面,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您,等日後自會向您表明。”
“好,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既然是故人,就該知道本公子最讨厭被人管控,莫要再插手我的事。”
夥計點頭,正準備退下,葉殇卻又開口:“等等。”
葉殇面帶笑意,語氣輕松,仿佛隻是在閑聊:“來之前本想着中途要些涼食冰飲,好順便打聽一下冰窯的位置,正發愁怕被人當成傻子,你就送上門來了。說吧,沈檸的頭藏在哪兒?”
“臨安城東墨臻書院西南方位老桂嶺後。”
眼前的景象,比畫上更加生動,親眼見到實物,才更能體會孫小姐的精湛畫工。除了此刻少了些草葉的綠意,以及書生手中所持的書卷,其餘部分幾乎與畫卷毫無二緻。
謝酬盯着那書生,越看越覺得眼熟,直到書生轉過正臉,他才猛地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盧傲清嘛!所以,孫小姐的意中人竟是他?
盧傲清擡手作揖,彬彬有禮地問道:“謝大人,樊大人,您二位怎麼到這兒來了?
謝酬微微仰頭,神色關切:“孫夫人的愛女失蹤多日,我們前來找尋,盧生可知道她的去向?”
盧傲清一臉疑惑:“學生怎麼會知曉她的去處呢?
孫大娘心急如焚,一把将畫卷舉到盧傲清眼前,晃了又晃,撇着嘴道:“都孤男寡女在這兒幽會了,還想不認呐?告訴你,俺閨女還不到十七歲,追她的人多了去哩,哪輪得到你?還偷偷把人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