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6
殷咎的房間是厚重的中式風格,大量的紅木家具将他這一聲框在房間裡,又因為他本來就喊得嗓音發顫,回蕩出了仿佛撥琴般的顫響,撞得江樹耳膜也跟着顫起來。
他第一次聽到殷咎這樣的聲音,腦子一下懵了,不知道這種時候殷咎讓他等什麼,可是他的腳沒理他的想法,擅自停下來,目光緩緩向殷咎看回去。
殷咎的輪椅開到了他面前,空着的那隻手伸來拉住他,就這麼把他拉回屋裡。他都不知道門是怎麼關過去的,輪椅抵過來他就困在了殷咎的膝蓋和門中間。
被殷咎抓住的正好是他受傷的手,殷咎指腹若有似無地擦在傷口邊緣,他掌心泛起微微的疼。可他此刻腦中翻湧的不是殷咎幹嘛欺負他的傷口,是籠罩着他難以形容的暧昧。
“咎、咎哥!”
江樹抽了抽手,沒能抽開,殷咎不回應他,擦着他傷口的指腹突然停下來,動作湊近嗅在他的掌心,而在下面的另一隻手一直沒有停下。
他感覺殷咎的鼻尖碰到了他的手心的皮膚,殷咎發出一聲極輕的喘聲,呼出的氣息全噴在他傷口上,有點疼,又有點癢。
他視線不由地低下去,正正對上了殷咎下面的手,殷咎仰起臉向他望來,他透過鏡片看到了殷咎的雙眼,又從鏡片上看到了他自己。
在他的印象裡,他認識的殷咎總是嚴肅的,溫柔的,總是如同對所有事都波瀾不驚,運籌帷幄,他從來沒有見到殷咎這樣的表情,迷離,充滿了欲想和渴望。
而他目光發直,臉已經紅到了耳根,整個人被定住一樣就這麼看着殷咎。
從新婚夜那晚殷咎拒絕他起,他一直以為殷咎不行,此刻才知道殷咎沒有不行,還很驚人。到最後,殷咎骨節分明的手鋪上了幾乎要皮膚同色的成果,挂在骨節處緩緩下滑,最後滲進指縫裡。
這個畫面看得江樹喉嚨莫名感覺發癢,下意識幹咽了咽,他不知道為什麼到這刻他都還是沒動,殷咎的喘息全都沒在他手心裡,甚至感覺到了殷咎的唇觸上了他的傷口。
他終于縮了一下手,企圖合理地解釋,“那個咎哥,嗯、就是男人有、有這種需求是很正常的,我幫你清理。”
殷咎沉迷的眼神蓦然沉了下去,江樹又接着說:“你叫住我,不就是你不方便,要我幫你清理嗎?”
殷咎終于緩緩放開了江樹的手,操作輪椅往後退了半步的距離。
江樹看殷咎退開松了口氣,結果殷咎就隻退了這半步不動了,他隻好從殷咎的膝蓋前擠出去,急忙沖進了衛生間,假裝他什麼感受也沒有地擰熱毛巾。
殷咎終于把輪椅從門口轉開,到了衛生間門外,隔門看江樹在把毛巾擰了一遍又一遍,在暖色的燈光下,臉紅得如同一顆誘人的果實。
他把剛剛碰過江樹傷口的手湊到嘴邊,指腹沾到了江樹的血迹,他喂到唇邊,舌尖舔過,頓時衣服布料下面爬滿了腥紅的管狀物,如同觸須交纏在一起,在他皮膚上不斷扭動、鼓脹。
下一刻,輪椅下像魚群湧出一樣伸出無數觸須,避開了衛生間的角度,從兩邊繞到衛生間的門外,片刻爬滿衛生間外的牆,紅色的詭光把整個房間都映上了一層妖豔的顔色。
層層疊疊的觸須拼命地往衛生間的門裡蠕動,可是又沒敢真的進去,直到江樹終于肯把毛巾擰好出來。
剛剛所有的觸須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江樹嚴肅地走到輪椅前蹲下,殷咎像是完全交給他處理,還是剛剛的動作,連手都沒拿下來。
他臉已經沒那麼紅了,先是做了一下心理準備,才拉起殷咎的手。
這不是他第一次拉殷咎的手,可此刻他感覺殷咎往常總是有些冰涼的手,變得格外燙人,看到上面的痕迹他剛褪下顔色的臉又漲紅起來。
他硬着頭皮小心避免碰地往殷咎手上擦,故意分散注意地說:“咎哥,你的手真好看,手指這麼長——”
他說着腦中又浮現手剛剛殷咎手在上面的畫面,猛然說不下去,他聽到殷咎呼吸忽然重了一聲,也沒敢擡頭去看,快速擦完手放到一邊,然後他僵住了。
同樣是男人他不是沒有看過自己的,大體上也沒有什麼不同,可是他控制不住想殷咎剛剛的形狀,臉上的溫度他自己都能感覺像要燒起來,盡量低着頭不讓殷咎發現,可他低頭反而離得更近了,像是他要用臉貼上去。
——怎麼辦啊!
江樹感覺他要瘋了,他到底是為什麼要說給殷咎幫這種忙,可他做到一半突然丢下,反而更顯得他有什麼想法。
最終他還是伸手拿起來,盡量不碰上面沾到的地方,半眯着眼睛把毛巾擦上去,可是隻動了兩下他手中的觸感就變得不對了,他猛不疊地僵住了雙手,本來以為會停止,結果就在他眼中殷咎就這麼——
江樹真的要瘋了,他咎哥這麼敏感嗎?現在該怎麼辦?繼續下去?可是、可是——
“咎,咎哥!”
江樹聲音極輕地開口,“我、我突然想上廁所——那個你自己、自己擦!我先走了!”
他慌張地放開手,把毛巾往殷咎手裡一塞,騰的一下站起來,轉身就跑,結果被殷咎抓到了手。
他吓了一跳,轉回頭問:“咎、咎哥?還有什麼事啊?我真的很急?”
殷咎像是一點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态,和平時沒有絲毫不同,動作語氣仍舊克制溫柔地把江樹的手掌攤開,因為擰毛巾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他指尖要碰不碰地觸在上面說:“先去找管家把傷口處理好。”
“我知道了。”
江樹腦子一片混亂,不知自己在說什麼地胡言亂語,“那個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是尿急、其實我很高興看到你那個、那個正常,很厲害!……我是說手、不是,我是說、我走了。
殷咎看着江樹逃出房間,低頭往下盯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把指腹送到了唇邊,他還是沒忍住去沾到了江樹的血,舌尖卷過,淺淡的血腥味漫延到他口中,他沉吟地低語:“……江樹……寶貝,好想好好地舔舔你……”
江樹回到房間立即把門關上,他已經把觸須完全忘了,貼到門背後臉還在發燙,眼前仿佛仍能看到殷咎反應起來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