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良吉影站在玄關處,套上了提前熨燙好的西裝外套,戴上了綠色領帶,看了一眼鏡子,點了點頭。
自從他早餐和晚餐都包攬後,忍往往都會選擇多睡一會,大概在他出門前給睡眼惺忪地他打一聲招呼,偶爾會給他一個送别吻。
今天是替換川尻浩作身份的第七天,他已經基本習慣了這個節奏,會苦惱偶爾出現的送别吻。
不過現在,他似乎不需要糾結找理由拒絕那個送别吻。
吉良吉影理一下自己的袖口,等了一下,還是漫不經心地掃向了廚房一眼。
“忍,今天的晚餐想要吃什麼?”
廚房内正在熬粥的女人手還在攪動着鍋中的勺子,米香從鍋中飄出。被吉良吉影的聲音喚醒,她才擡起了頭,轉過身看了他一眼。
“今天的話,清淡點就好了,菜也不需要特意再買,冰箱裡都還有。”忍略微思索,又将注意力移回了鍋内,米粒已經軟糯開花,湯色如玉。
現在已經煮到位了,忍把火關掉,将蓋子蓋上準備再悶五分鐘。而在這個空閑的時間裡,她拿着布擦了擦手,對着玄關處還站着不動的男人揮了揮手,“老公,路上小心哦。”
沒有送别吻沒有擁抱甚至也沒有整理衣服,這是吉良吉影有意做出改變後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忍沒有做這個也很正常。吉良吉影斂下眼眸,不再擺弄自己早就十分平整的袖口,拿着公文包推門而出,“辛苦你照顧早人了,我出門了。”
門關上了。忍聞着空氣中的米香,打了個哈欠,坐回到餐桌上,拿着已經冷了的牛奶,就着男人早上做好的煙熏火腿三明治吃了起來。
嗯,味道不錯嘛,明明應該隻是普通三明治來着,是從昨天的美食頻道學來的制作方法嗎?雖然隻是草草吃着,忍還是不由得感慨男人進步飛速的手藝。
也許那人真的有做飯的天賦也說不定。忍對于美食的愛僅在于品嘗的環節,制作美食的激情往往比較短暫,所以現在能将大多數做飯的工作交給現在的丈夫,她樂得其見,完全不吝啬于鼓勵。
不過,偶爾,她也得像這樣起來煮粥。
忍咽下了最後一口三明治,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又回到廚房去了。她打開鍋蓋,此時白粥已經變得濃稠了起來,看起來有了記憶中母親在生病時給她吃的那種白粥的樣子。
她和她的家人體質都不錯,很少生病,所以并沒有什麼照顧病人的經驗。
忍點了點頭,拿着勺打了一碗白粥,稍微放涼了一會,等到碗壁還是有些溫燙的時候,才将它帶着上樓,敲開了早人的房間。
窗簾擋住了外面的陽光,整個房間看起來陰沉沉的,隻能看到床上的被子被包裹出一個人型。忍眯了眯眼,努力分辨裡面的事物。
她按下了門邊的開關,房間亮起了燈光,裹在被子裡的人僅僅露出了頭頂,并沒有什麼動作。
忍将粥放在書桌上,打算先拉開窗簾,被子裡很快傳來帶着厚重鼻音的阻止,“媽媽,不要拉開。”
忍的手頓了頓,馬上湊回床前,“嗯,我不拉開,是覺得光線會比較刺眼嗎?”
*
媽媽輕柔的聲音從厚重的被子外飄了進來。川尻早人還沒有離開被窩,就能感覺到媽媽的視線落在了他的頭頂,而後媽媽的手就帶着輕柔的力道撫摸着他的發頂。
“還發燒嗎?我已經打電話到學校裡向老師請假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早人,餓不餓,我煮了粥,要先吃一點嗎?”
她說完,撫摸着他發頂的手停下,應該是去拿起了旁邊的水銀溫度計。
“哎,剛剛你有再給自己測溫度嗎?”她低聲說話,“38.5°啊,要吃點退燒藥吧。”她似乎要從床上站了起來,馬上要下去。
川尻早人連忙從被子中伸出手,拽住了忍的衣角,眼睛從被子中露出來,熱切地看着她。
“不用!”川尻早人看着猶豫了一下又繼續坐回床邊的年輕女人,順從着媽媽的力道繼續躺了下去。
川尻早人當然不需要,這場發燒是他昨天晚上反複冷水熱水交替淋浴換來的,為了确保一定能發燒,他還在半夜裝作踢被子,讓自己的肚子一直暴露在空氣中。
初夏的夜不算冷,但這麼一折騰,不發燒也很奇怪。
他必須得發燒,必須得切切實實的生病。
因為--
如果隻是裝病了話,絕對會引起那個男人的懷疑!
那個,僞裝成他爸爸的家夥!那個欺騙了他媽媽的家夥!
摸着他有些發燙的手,棕發的女人沒有指責他突然的任性,隻是低頭看向他,表情很是溫柔,帶着對虛弱時的人的縱容,“難受要說出來哦,我會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