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夜,被一層薄紗般的霧氣籠罩着,那霧氣中還夾雜着紛紛揚揚的桃花雪,宛如天女灑下的绯色淚滴,簌簌而落,給這原本肅穆的城池添了幾分凄美與哀愁。沈青崖一襲月白長裙立于城樓之上,衣袂随風輕輕飄動,她懷中抱着那把冰弦琴,冰弦在夜風中微微顫動,竟似帶着無盡的悲戚,發出陣陣悲鳴,仿佛在訴說着即将到來的慘烈與傷痛。
她的目光越過城牆,直直地望向城下那一片湧動的黑影,赫連朔的狼頭戰旗在隊伍中高高飄揚,旗面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那猙獰的狼頭仿佛要擇人而噬,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沈青崖的指尖輕輕撫過冰弦,停留在那一處陸長空的狼頭刺青拓印上,那印記是昨夜他咬着牙,忍着痛,以心頭血為墨,一筆一劃親手刻下的,此刻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暗紅色,似是承載着他滿腔的深情與決絕。
“開始吧。” 陸長空的聲音穿過風雪,裹挾着絲絲涼意傳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他身姿挺拔如松,黑色的披風在身後烈烈飛舞,手中的孤鴻刀 “唰” 地一聲插入雪地之中,濺起一小片雪花。刀柄上的殘鈴随着這動作輕輕晃動,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旋即與沈青崖腰間的鎏金流蘇在空中交纏在了一起,在如水的月光下投下了糾纏不清的影子,仿佛也預示着他們此刻那緊密相連卻又布滿荊棘的命運。
刹那間,三千機關雀振翅而起,它們的羽翼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道寒光,那羽翼内側的天山寒鐵紋路竟詭異地滲出絲絲鮮血,一滴一滴落下,在漆黑的夜空中緩緩拼出了《子衿》的殘句,那血字透着一種奇異的凄美,仿佛是用生命在書寫着這一曲相思與羁絆。
沈青崖深吸一口氣,纖長的手指猛地将冰弦刺入冰魄之中,刹那間,一陣悠揚又帶着幾分凄厲的琴聲驟然響起,劃破了這寂靜的夜。隻見城樓四角瞬間射出無數冰棱,那些冰棱閃爍着幽冷的光芒,在空中迅速組成了北鬥七星的形狀,每一顆 “星” 都映照出沈青崖那蒼白如雪卻又透着堅毅的面容,她的眼眸中倒映着冰棱的寒光,似是将所有的情緒都融入到了這一場對抗之中。
而城下,赫連朔的狼頭戰旗竟在這琴聲與冰棱的威懾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那原本張揚的旗面變得僵硬而脆弱。他揮舞着的鎖鍊也在冰弦不斷的震顫中,寸寸斷裂開來,“嘩啦” 作響,掉落一地。赫連朔瞪大了雙眼,瞳孔裡映出沈青崖背後緩緩浮現的冰魄虛影,那是天山初代掌門的靈魂,透着一股古老而強大的氣息,周身似有冰雪在環繞,散發着無盡的威壓。
“青崖!” 陸長空看着沈青崖那單薄卻又倔強的身影,忍不住嘶吼出聲,他的聲音混着冰弦那劇烈的震顫聲,在夜空中回蕩。與此同時,他的孤鴻刀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一般,自動出鞘,刀身之上的狼頭圖騰閃爍着幽光,刀柄的殘鈴與沈青崖的冰弦産生了 108 次共鳴,每一次共鳴都好似在訴說着他們之間那千絲萬縷的羁絆。而一旁的冰壁上,也漸漸浮現出兩派前世的糾葛畫面,桃妖與雪魔在冰窟中相擁而亡,他們衣袂上的桃雪紋路在光影中閃爍,竟與今生的種種奇妙地吻合在了一起,仿佛這是一場跨越輪回的宿命。
赫連朔見狀,心中雖驚,但仍不死心,趁着冰弦的力量稍有減弱之時,猛地沖上前去,妄圖搶走冰魄。可他剛一觸碰到冰魄,就被冰弦的力量反噬,他身上的鎖鍊瞬間被一層厚厚的冰層包裹,緊接着,整個人都被凍成了一座冰雕,那驚恐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瞳孔裡清晰地映着沈青崖那因消耗過度而越發蒼白的面容以及那幾縷飄飛的白發 —— 那是冰魄反噬的明顯征兆,昭示着他這一次的搶奪是多麼的自不量力。
沈青崖咬着牙,用盡最後的力氣将冰弦再次刺入冰魄,施展秘術,将那險些失控的冰魄重新封印在了天山寒鐵之中。隻見那寒鐵表面緩緩浮現出陸長空的狼頭圖騰,圖騰散發着淡淡的金光,仿佛在守護着這來之不易的平靜。
“這是我父親的罪孽,” 沈青崖的聲音帶着冰棱般的寒意,卻又透着一絲無奈與悲涼,“由我來償還。” 說着,她竟毫不猶豫地将冰弦再次刺入自己的心口,那冰弦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決心,微微顫抖着沒入其中。與此同時,陸長空心口處的狼頭刺青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飛出,與冰弦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圖騰,那圖騰散發着奇異的光芒,似是融合了兩人的靈魂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