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李聿抓住程轫的胳膊，“你的病，治療也得提上日程了吧？”

程轫這病說大也不大，但現在他們已經所剩無幾了，萬一誰得個大病什麼的，那他們就要家破人亡了！

“我們抽個時間去體檢一下吧？”李聿突發奇想，“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诶诶诶！”程轫努力跟上李聿的思考線路，“是因為我嗎？我那病其實沒事的，我也得跟你……”

“不是。”李聿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就是覺得檢查一下安心。”

“其實，我之前檢查心髒有點不好，醫生說……”

程轫看着李聿自顧自的坦白，覺得他好真誠！

但是為什麼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讓他也坦白一下啊！

“李聿……”

“我知道，其實我還偷偷去測過骨齡……”

“沒事，你已經不矮了，我想說……”

“還有我小時候一直是一個人，我爸……我媽……”

眼看李聿快要把他從小到大的事全說完了，程轫也放棄了，不強行插入坦白話題了，安心聽了起來。

李聿小時候樂趣還挺多的。

可愛的小孩，有意思的大人。

“程轫，跟我回家吧？”

“好啊。”

早晨六點半。

李聿醒來，看着身邊躺着的男人，不忍心把他喊醒。

算了，他自己去。

“诶？”劉奶奶碰見了早起吃早餐的李聿，“小聿！你起的這麼早，吃早飯了嗎？”

“劉奶奶好啊，剛吃完。”李聿笑着和老人家打招呼，随口問道，“你這是去哪呢？”

“哦，我去聽講座。”劉奶奶笑着說，“就幼兒園那邊小巷子裡，好多人的，每天去發雞蛋的。”

“發雞蛋？”李聿心裡覺得不對勁兒，“免費的嗎？”

“是啊。”劉奶奶看了眼時間，“小聿，奶奶明天回老家，把我的證給你，你去領東西怎麼樣？你現在一個人，領的東西就夠你一天吃飯了！”

李聿在這兒生活了19年了，這些老人都是看着他長大的，對他很照顧。

“奶奶，今天我就陪您去看看怎麼樣？”李聿有點不放心，“您是怎麼知道這個活動的？”

“他們有發傳單的，還有，我們這邊社區有個老年人互助會，每天和别的老太太聊天，有這些活動，我們就一起去。”劉奶奶說。

“哦，這樣。”李聿想還真是這樣，去的應該都是老年人。

到了地方他更是确信，他們來的早，剛進門就見個男人站在巷口，笑着和進去的人打招呼，看到劉奶奶身邊跟着的李聿還不經意地打量了一番。

“來了，這是您孫子？”

“是啊，王老師好。”

“好好好，您進去吧。”

劉奶奶對李聿說：“剛才那個就是講師，每天就是他給我們講。”

“看着很會忽悠人。”李聿說。

“诶，小聿，你進去可别這麼說，他們都很信王老師講的話的！”

劉奶奶帶着他進到會場，“我倆坐這兒，等結束要走了就該領東西了。”

“诶！”李聿看見了熟人，“段爺爺孫奶奶也在啊。”

“他們啊，小潔可是王老師的忠實粉絲。”劉奶奶歎道，“買了三箱酒呢！”

李聿皺眉：“什麼酒？”

“叫什麼我記不得了，但說是喝了對身體好，強身健體。”

“藥酒？”

“對，說是對筋骨好。”

“您沒買吧？”李聿問。

“沒有。”劉奶奶說，“我要是買了，你慧姨不得和我鬧！老段是家裡沒看着自己的人，手裡還有錢，唉，主要也是信了這酒能治病。”

李聿知道，段爺爺五十五的時候檢查出了腦梗，這也十幾年了，腿快不能動了，還不願意孩子放下工作回來照顧。

孫奶奶還是個不相信醫生的，主要看着老伴身體一天比一天不好心裡也難受。

“可緒叔知道他買酒這事兒嗎？”李聿說，“我覺得……”

“小聿。”劉奶奶輕拍了下他，“買酒這事兒，你可緒叔是知道的，我們都這把年紀了，買這個東西也就是種念想，買就買吧，受騙就受騙吧。”

李聿笑了下，說：“奶奶，其實你也買了吧？還不敢告訴我呢？”

“啊。”劉奶奶笑着又拍了下他，“别告訴你慧姨！”

“知道知道。”

“唉！奶奶這些年腿腳走路也不利索，喝了這酒真覺得有點用……”

李聿看着這滿場的老人，心裡有點難受，他奶奶之前是不是也和這些人一起去過什麼講座賣場？

他去學校了，家裡也就奶奶一個人，每天是不是就和其他老太太一起到處逛呢？

看見傳單應該也會來的吧？

不過他奶奶應該不會買酒，她說要把錢留着給他結婚娶媳婦用的，可舍不得花錢了。

她把自己養大從不花他爸媽的錢，還把他爸媽給的撫養費全存下來了，他成年的時候全交給他了。

奶奶對他好，心裡還覺得對不起他，說自己把他爸教成了這個樣子，害他這樣沒父沒母的……

但李聿從不這樣想，他覺得自己才是個累贅，不是他爸媽的，是他奶奶的，有了他，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要養孩子，很不容易的。

不過他覺得奶奶可厲害了，他爸雖然沒人性，但最起碼腦子好，還考上大學了。

他認為自己算幸福的了。

奶奶來到了他身邊，現在又出現了個程轫。

李聿，生活很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