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氣勢突然揚起來，“你家的怎麼了？難道你還要打我咯？！”

“我不打你。”老張微一勾唇角，擋到自家門口，“我回來的路上，已經報警了。”

他握着手腕，轉了轉拳頭：“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是紅旗下的好公民，我喜歡講道理，講法律。”

他塊頭本來就大，聲音不小，這話裡，含着一分笑意，三分怒氣。

樓下吃瓜看戲的人聽了，納悶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六樓擾民？”

“你報警？！”那人無所謂地道，“你家的人晚上不睡覺白天睡覺，天天晚上吵，你還有理了？！”

“你怎麼就知道我家的人晚上不睡覺白天睡覺了？”老張反問。

“我盯你們很久了！”那人理直氣壯。

“喲！你上哪兒盯的？”說話時，老張已經看到了幾個穿制服的上樓，放柔和了語氣，“是在我家安攝像頭了？還是怎麼滴？我家有幾口人，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你知不知道？”

“你家天天晚上拖着凳子響！撞門，晚上一兩點鐘搞飯菜！”那人也似來了脾氣，“你說是不是你們家？！”

“不是。”老張笃定道。

“我家樓上就你一戶，隻要有聲音肯定就是你家！”

偏頭笑了一笑，老張握着拳，壓制住要動手解決的沖動，對站在拐角處看着他們的制服人員道：“我家有個讀二年級的崽，明天早上七點要起來去讀書。還有個五個月的孕婦，都是九點十點就睡的。我回來得晚，基本上天亮了。”

“好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你先回去看看家人情況，這裡交給我們。”

得了制服人員的保證，老張點點頭，拿鑰匙準備開門，想到什麼，回頭朝那人伸手。

那人本能來擋，卻被他一手輕輕握住了手腕。

老張像捏小狗一樣捏着他的後脖子：“我不管你是為什麼來，隻要我家老婆孩子兩人三命有一個有差池，我都算到你頭上。你掂量掂量，值不值。”

隻是這麼捏着，那人就歪向樓梯，像是要摔下去樣。

老張拉住他的胳膊，似笑非笑：“别這樣啊，我就和你勾肩搭背一下，你還想摔下去碰瓷？”

那人看向老張時，已經有了懼色。

明明，剛才老張對他什麼也沒做，他竟然就……有點暈乎的感覺……

明明，剛才老張隻是輕輕握住他的手腕，他就覺得整個手都沒了力氣……

然而，老張目的已經達到，不再管他的情緒，打開門進了屋。

一開門，女兒便哭着撲向他：“哇哇，爸爸！是那個壞人！”

抱着軟軟小小的閨女，老張心裡踏實了一半。

“你媽呢？”他問着，眼睛掃向四周，看到了搬個凳子坐在門邊，雙手握着菜刀，一臉決然的王湘蘭。

似乎還沒從之前的狀況中反應過來，她依舊緊繃着神色，試圖與破門進來的人決一死戰。

放下閨女，老張輕輕扶住她的手腕，一面輕聲安慰，一面慢慢從她手裡取刀：“沒事了，沒事了……把刀放下……”

随着王湘蘭手上緊繃的力道慢慢放松，他終于取走了媳婦手中的刀，還未來得及有更多的動作，便被王湘蘭抱住了腰。

“老婆，我去放一下刀。”他輕言細語地哄着，兩手張開，生怕一個不小心，手裡的刀碰了不該碰的地方。

王湘蘭沒動，也沒吭聲，就這麼抱着他的腰，顫抖着。

他也就這麼僵立着，動一下都不敢。

隐約間，他覺得肚皮上要被燙傷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