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佬緊繃了一瞬,就恢複如常了。
他笑眯眯地調侃着:“喲!狐狸啊!好久沒看到你了,還以為你不要吃飯了!”
他說得一點不虛。
畢竟,自楊哥去找過他之後,他的肉鋪就關門了,生意人一個月不做生意,那不就和人不吃飯一個概念麼?
這一個月,細紅離了婚,做完了小月子,新店都重新開業了!
狐狸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起來别扭和尴尬,還有些苦澀。
“細紅……”他聲音小小的,脖子微縮,顯得卑微,“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
“做這樣的事,一句對不起就行了?”老張瞥他一眼,見他擡眼詢問似地看向自己,便道,“細紅今天重新開張,你沒點誠意?”
若是别人的孩子,被弄沒了,那怕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但細紅……
老張想到從自己老婆孩子那聽來的消息,暗自歎息:大人世界裡的恩怨情仇,倒是讓這孩子連看一眼世界的機會都失去了。
但這是細紅的選擇。
對于别人的人生,尊重就可以了。
“我……”狐狸回頭看一眼,看到重新開張的小店連招牌名都換了,兩排高高的花籃立着,挂着印了祝福語的綢帶,瞬間愣了,“怎麼變細紅鹵味了?”
燒烤佬勾住他的背,看着哥倆好的樣子,卻掰着他的臉讓他的臉一直正對着細紅鹵味的招牌:“孩子沒了,細紅和老細離婚了,現在這鋪子歸細紅所有。記着了啊,以後在這家店買東西的錢,隻能現結給細紅。而且,你來買,不打折。不過……”
看狐狸震驚又愧疚的樣子,燒烤佬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把人家盼星星盼月亮盼了那麼多年的孩子搞沒了,人家賣不賣鹵味給你還不一定呢!”
細紅眼眶一熱,偏過臉色去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賣,為什麼不賣?”
轉過臉瞥一眼燒烤佬和狐狸,她一面往回走一面道:“我和錢沒仇。我的招牌鹵王八,剛好還有最後一隻,來一隻?”
燒烤佬一聽,就笑了,拍了拍狐狸的肩,笑得直不起腰來:“去去去,買去,鹵王八!”
“笑什麼?”細紅不明所以,回頭又瞥一眼燒烤佬,實在不能共通到他的快樂,索性不搭理。
狐狸看看細紅,又看看還在拍着膝笑的燒烤佬,走向老張:“我媳婦想吃你家的龍蝦。”
“有。”老張應了一聲,垂着眼看鍋,“你去那邊買完回來,我這邊的蝦應該也全好了。”
一來二去的,狐狸有種被架住了的感覺。
摸了摸兜裡的揣着的百元大鈔,他咬了咬牙,還是往細紅鹵味去了。
燒烤佬媳婦破天荒的沒擰燒烤佬的耳朵,一面處理着食材,一面歎笑:“龜苓膏裡沒龜,鹵味店倒有了。”
看着狐狸的背影,老張也笑了一聲:“ 論迹不論心啊!”
都是街坊鄰居的,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隻要他掏錢消費,哪管他是情願的還是不情願的?
七街開攤的日子,日複一日,轉眼,又到了過年的時候。
臘月裡,過了小年就是年。
折騰了一年,老張在小年之前帶着老婆孩子和張母回了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