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美術館,對夏老師而言,還有這樣不愉快的因素。”
“那看來,我們按下綠燈匹配的約會,果然很不合适,強扭的瓜不甜。”
程時鸢這樣說着,身體便試圖後退,卻被夏知燃眼疾手快地捉住腕部,不準她就這樣逃離:
“強扭的瓜甜不甜,要嘗過才知道。”
“畢竟,孽緣也是緣,不對嗎?”
真是瘋子。
程時鸢不想和她繼續糾纏,頭頂時刻下降的倒計時,也不容許她繼續耽擱在這。
她用了巧勁,掙脫夏知燃的束縛。
熟悉的身影,跑向熟悉的十字路口。
有一刹那。
夏知燃仿佛又看見了,馬路對面站着的,安然等待着飛鳥落回舊巢的謝栀清。
以謝栀清的高傲和自尊心,絕不會容許被程時鸢在節目裡這樣三番兩次地戲弄,這次替她選下約會地點,也是耐心告罄的标志之一。
她不必心急,隻要耐心等待,總能撿到這隻飛累了、甚至還被外面暴風雨淋得瑟瑟發抖的,心碎小鳥。
這次她要剪掉飛鳥的羽翼,折斷這隻鳥的翅膀。
“嘟嘟——!!”
但一輛貨車,卻在這時緊急從旁邊拐來,按響刺耳的喇叭聲!
夏知燃所有的想法,在這一刻消失。
反應過來時,她已經以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道,将人狠狠從馬路邊拽到懷中,甚至連擁抱的雙臂,都無意識地發抖。
同死神擦肩而過的程時鸢,卻顧不上慶幸逃過一劫,隻在這個緊到令她呼吸困難的懷抱裡,匆忙想要擡頭,看清自己的生命倒計時,還剩幾分鐘。
擡眸時,眼簾中卻出現了夏知燃銳利的下颌線。
還有那雙,刻薄的,卻能給此刻的自己,續上性命的雙唇。
程時鸢喉嚨無法自抑地滾動了下。
用渾身上下唯一能動彈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夏知燃,在對方因此本能地低下頭時。
程時鸢沒有錯過毒蛇收攏獠牙的瞬間——
她輕輕側過頭,得逞地,吻上那雙唇。
【已觸碰到續命值對象‘夏知燃’,人物解鎖成功!溫馨提示,宿主與對方距離超過一米,續命效果将消失!】
散發焦灼熱意的内髒,有朝一日,竟然要靠冰冷的恨意當解藥。
程時鸢眯起眼,發出一聲舒适的喟歎。
直到她發現,夏知燃就這樣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态,看着她裝作不小心地親上來,又任由周圍工作人員被那場險些發生的車禍,驚得圍了過來,卻也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但她們實在抱了太久,久到這座島上本來就好奇她們在錄什麼節目,并且因為八卦而圍攏過來的遊客變得越來越多。
程時鸢小聲提醒:“我、我沒事了……”
“是嗎?”
出乎她的意料,夏知燃卻好像并不是在因為險些失去她而後怕。
順應着節目組的要求,陪着程時鸢暫時去旁邊檢查身體時,聲音卻一如既往地冷靜,甚至那過于銳利的鳳眼,也滿是意有所指的探究。
她輕聲提到:“你剛才盯着我嘴唇看了很多次。”
程時鸢剛松下的一顆心,陡然被她這句話給拉緊。
她比誰都清楚,夏知燃的觀察力有多恐怖,倘若被她發現自己續命的事情——
仿佛為了映證她的不詳預感,對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此時臉色。
“真奇怪,本來還以為你是因為看見我才不高興,怎麼好像親完那一下之後,你現在就跟吃了補藥一樣,容光煥發的?”
夏知燃放慢了語速,一邊說,一邊壓低眉眼,視線在她身上巡視,一寸寸掠過。
讓人有種,再度被陰暗生物窺伺的,強烈不安感。
程時鸢哽了哽,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她正準備想辦法岔開話題的時候,卻見夏知燃忽然笑了笑,露出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随後,對方倏然湊近,用隻有她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問:
“所以,為了親這一下,你籌謀了很久吧?”
呼吸停滞了一秒,程時鸢才勉強定住心神,佯作無語:“……别的不确定,但你好像是比以前還要自信了,夏知燃。”
她故意用了略帶挑釁的口吻,企圖混淆視聽。
可夏知燃卻仿佛洞悉了她拙劣的僞裝。
“撒謊。”
像是被眼前之人的垂死掙紮所取悅到了,夏知燃沒有急着公布答案,而是就這樣保持着極近的距離,似笑非笑地同程時鸢對視。
直到惶急的鳥兒再也藏不住心虛,裸.露出無處可逃的絕望目光時,她才低下頭,覆到對方耳畔,如同情人間的細語。
“真可憐啊,程時鸢。是中看不中用的謝清栀喂不飽你,才讓你饞成這個樣子,連鏡頭都不顧,就忍不住要向‘最讨厭’的我偷吃嗎?”
“你說,如果謝栀清看到我們現在這樣,又該露出什麼表情了?”
如同想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夏知燃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稍微拉開一點距離,是隻要程時鸢稍微擡起臉,就能親昵擁吻的最佳距離。
也是二人過去相戀時培養出的默契。
夏知燃舔了舔嘴唇,笑盈盈地,又将選擇權交還給喜歡自欺欺人的小騙子。
“對你來說,剛才那點好像還遠遠不夠讓你滿足啊——”
“那,還要再和我接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