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周聿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而後又側過臉深吸口氣,“對不起。”
他跌坐在地上,額頭上都是隐忍疼痛的薄汗,将額前的發絲浸濕,嗓音清清淺淺地向江寄道歉。
他服軟的姿态讓江寄心裡不禁柔軟幾分,如果周聿不像個刺猬一樣渾身帶刺地蜷成個球,而是翻身将軟糯糯的肚皮展露在他面前,江寄就再也對他冷硬不起來。
他單膝跪在周聿面前,張開手握住他捏緊的拳頭。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的父母。”
可周聿又哪來的父母呢,他的親生父母早已不要他了。
想到這兒,江寄又心疼了,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要采取這樣的方式來譴責周聿,明明可以有更柔和的方式。
他将周聿擁入懷中,撫摸着他柔軟的發絲,又摸了摸他有點發燙的臉頰。
“我隻是不想看你如此糟踐自己,報複的方法有很多種,你不需要用身體來和他們交易。”
“我知道。”周聿埋在他懷裡,揪着他胸前的衣服,難得聽話地點了點頭。
這也就是從小陪伴他長大的江寄,但凡換個人對着周聿說出“糟踐”這兩個字,周聿不冷眼相向就不錯了。
“可有時候身體的交易卻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不是嗎?” 他從江寄的臂彎裡擡頭看他,“今天程言答應我簽擔保合同了。”
“你還敢頂嘴。”江寄無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要是還敢有下次,你看我會不會讓你還有力氣去和别人上床。”
“怎麼?你想做死我啊?”
見江寄緩和了表情,周聿也狡黠地笑笑,目光在他身上由上至下地梭巡着,最後停在他腿間部位。
“有句話叫鐵杵磨成針,你要是成針了,那我就不要你了。”
他笑得意味深長,似乎被江寄摸得舒服了,還用臉頰在他掌心慢慢蹭着。
“你敢!我要是成針了,你就是那紐扣的洞,看我不戳死你。”
這人一本正經地講着黃色笑話,周聿本來恢複常色的臉又紅了,他惱羞成怒地掐了一把江寄的腰,耳朵紅得可以滴血。
“沒個正經的,我和你說正事呢。”
“誰先不正經的?”江寄黏黏乎乎地咬他的唇,“除了這個,我們還有什麼正事?”
“孟滄舟。”周聿偏過腦袋,嫌棄地推開了他的嘴巴,“程言打算帶我去探監。”
江寄親他的動作頓住了,蹙着眉頭,眼神懷疑:“左霆鋆知道嗎?”
“不知道。”
這怎麼能讓左霆鋆知道呢?本來周聿去探監孟滄舟就是為了詢問他幕後的主使是誰?萬一要是真的如同他猜測的那樣是左霆鋆,要是給左霆鋆知道了,難免左霆鋆不提前做什麼手腳。
“什麼時候去?我陪你一起。”
江寄有些擔憂,他隐隐約約覺得事情并沒有周聿想象的那般簡單,如果就因為護工的片面之詞認定他弟弟真是孟滄舟殺害的話,那當初孟滄舟服罪時,他們就可以申請警察徹查,将此罪名安插在他身上。
“隻能兩個人進去。”周聿讨好地親他,“程言會陪我一起的。”
“他?”江寄意外地挑眉,“他不是左霆鋆的弟弟嗎?”
“同母異父,他和左霆鋆關系一般,甚至可以說不太好。”不然也不會輕易被他說動。
周聿眼神變得幽深,呆呆地盯着地面,頗為失落地喃喃自語着:“不是所有親兄弟的關系都很親近。”
比如程言和左霆鋆,比如他和林津年。
江寄安撫地揉了揉他的發頂,像拍小孩那樣拍着他的背:“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既然要挑撥離間,那肯定兩邊都要下猛藥,不然這場硝煙怎麼燃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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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霆鋆坐在咖啡廳内靠落地窗的位置優雅地品嘗着咖啡,落日餘晖照耀在他身上,仿佛給他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可他一個人獨自喝着咖啡,看起來又是如此的孤單寂寥。
來來往往不少路人,有幾個認出他就是那個财經雜志上經常刊登的最年輕的房地産主理人,膽子小的女士偷偷地瞄他,膽子大的女士握着手機就上來問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
左霆鋆一一拒絕了,笑得禮貌且疏離。
直到又一個女士來到了他的座位旁,左霆鋆的笑容逐漸加深,看着她的眼神溫柔,最後竟然站起身朝她迎了過來。
女士受寵若驚,剛想擺手說不用如此,就見左霆鋆越過她疾步走向咖啡廳大門。
一個身着白色衛衣的男孩出現在了門口,左霆鋆走到男孩身邊牽過他的手,貼心地領他來到位置上,紳士地替他拉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