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年。”
周聿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被羞恥感籠罩住的他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麼,臉漲得通紅,手攥得骨節一陣一陣地發白,緩了半天才雙腿勾住林津年的腰,擡手摟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
“你可是我的親生哥哥。”
他的手已經輕輕摁住林津年的小腹,并且還在緩慢地往下摸。
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林津年垂下眼眸看他,輕聲問:“那又怎樣?”
周聿神情尴尬地頓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如此無道德底線。
“是不怎麼樣?不過......幹你自己的親弟弟是不是特别爽?”
他故意将話語咬的重音放到了後半句,聲音都在顫,卻仍然鄙夷挑釁地看着林津年。
林津年突然毫無預兆地掀開蓋着兩人的窗簾,猛然起身将周聿一把扔在地上,在地毯上摔出沉悶的聲響。
他黝黑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周聿,眼底似乎還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他單手撐着窗台,姿勢悠閑又漫不經心,窗台上的手卻緊握成拳,青筋爆出。
滿室寂靜,周聿僵硬地趴在地上,樓下仍在争吵,他卻緊張得動也不敢動。
林津年一聲不吭地直直走到他面前站定,表情冷得吓人,漆黑的眼睛裡翻滾着風雨欲來的暗沉,他對着周聿靜靜看了很長時間,看得周聿都有些渾身發毛起來。
“拿出來。”
他蹲下身,微笑地用食指挑起了周聿的下巴,像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周聿臉色慘白,額角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身體不自覺地就往後縮。
“拿......拿什麼?”
“槍。”
話音未落,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林津年。
周聿舉着剛剛從林津年腰間順來的槍,踉跄地站起身,疲憊地抹了一把臉後,強迫自己露出笑容。
“現在該是我們算賬的時刻了,我親愛的......哥哥。”
“呵,可真有你的。”
林津年站起身,不急不忙地解開了自己襯衣的扣子,他嗓音還帶點情事後微微的沙啞,但手上的動作卻很平穩,有種深知逃不掉的認命感。
“什麼賬?你是指你養父母的車禍?那個拖油瓶弟弟的死?還是指元羽塵對你的敵對?或者孟滄舟的背叛?”
看着周聿逐漸僵硬的臉色,林津年軟下了口氣,用周聿從未聽過的溫柔語調說着最殘忍的話。
“他們算個什麼東西?他們配得到你的關注嗎?我才是這個世界上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我們本該就是融為一體的,不是嗎?我隻是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罷了。”
他語氣很平淡,甚至帶着點坦然:“乖,把槍給我。”
周聿不敢相信從他嘴裡聽到了什麼,他驚恐地瞪大着雙眼,控制不住地顫抖着身體,非但沒有将槍交出去,反而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槍。
“是你們先抛棄了我,是你們先不要我的,那為什麼還要再來毀了我平靜的生活?!你憑什麼殺了他們?!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周聿崩潰地大口喘着氣,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精疲力竭的沖浪者,每次都在即将抵達浪頭的那一刻被狠狠地打下來,然而明知是無用功,他也隻能一遍遍重複登上浪頭的過程。
身體和意識逐漸被撕扯分裂,一個身心力竭早已熬得油盡燈枯,另一個卻冷眼旁觀不肯就範。
“想知道為什麼嗎?”
林津年自嘲地笑,輕聲呢喃宛如惡魔低語。
“因為父親就是這樣和他弟弟勾搭在一起的,母親隻是怕我們步上後塵,所以特地送走了你。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兄弟間血緣的互相牽扯吸引是任何外力都阻擋不了的,我們天生就是一對,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恩賜。”
“......”
周聿在這一瞬間才明白了穆解旭所說的“林津年的情況很糟糕”到底意味着什麼,不僅是他身體受損後遭受到的傷害,更大的糟糕應該是指他精神上的創傷。
原本錦繡的前程,眨眼間卻如同坍塌一般灰飛煙滅了。
周聿對他這番謬論聽得心驚肉跳,但又啞口無言。心頭湧上了一種被命運壓迫的無力感,好像有人拉住了他的腳腕,墜着他一起落入了無底的深淵中,永世不得翻身。
林津年看着沉默的他,眼神貪婪且癡迷,一步一步趁着周聿心緒紊亂的時刻移到他的身前。
手腕傳來一陣劇痛,等周聿回過神的時候,槍已經又回到了林津年的手中。
“如果你注定不屬于我的話,那就讓我們一起死吧!奈何橋上别等我,下輩子也别再和我投胎在同一人家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