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黎明前戛然而止,沈硯站在法庭走廊盡頭,西裝内袋的手機震動了三次。他知道那是妹妹沈清歡的特殊暗号——連續震動三次代表"緊急"。屏幕亮起時,鎖屏壁紙是兩年前在普吉島拍的合照:清歡穿着明黃色比基尼,腳踝纏着貝殼腳鍊,笑得像隻曬太陽的貓,而他的視線卻被遠處海平面上的黑色遊艇吸引,那些遊艇總讓他想起林淮視頻裡的集裝箱貨輪。
"哥,今天有人在圖書館塞給我這個。"清歡的聲音帶着少見的顫抖,背景裡有圖書館特有的紙張黴味,"上面寫着你的名字,還有個奇怪的符号。"
沈硯捏緊手機,指節抵住耳後動脈:"什麼符号?"
"像個Omega,就是希臘字母Ω。"清歡頓了頓,"還有張照片,像是用針孔攝像頭拍的,裡面有個人很像...很像爸爸。"
這個瞬間,沈硯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走廊盡頭的法槌響。三年前父親遇難時,清歡才十五歲,他刻意隐瞞了所有血腥細節,卻忘了有些痕迹會像深海暗流,終将漫上淺灘。他轉身望向玻璃幕牆外的城市,晨光中,林氏集團大廈的尖頂像柄插入雲層的刀,而他此刻最想做的,是立刻沖到妹妹身邊,用身體擋住所有即将到來的風暴。
"把東西鎖進圖書館的寄存櫃,密碼設為你的生日。"沈硯摘下腕表放在掌心,羅馬數字在晨光裡泛着冷光,"現在去教學樓找孟教授,他是父親生前的摯友,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室友。"
挂斷電話時,林淮的短信恰好進來:"被告席第三根座椅扶手,有你要的東西。"沈硯推開法庭大門,陽光穿過彩色玻璃窗,在被告席投下斑斓的碎片。他摸到扶手内側的凸起,指甲摳開夾層,裡面是枚銀色U盤,表面刻着極小的"SH"——與林淮的子彈殼吊墜上的字母 identical。
庭審進行到舉證環節時,沈硯注意到趙宏坐在原告席,領帶夾是枚珍珠母貝的鲨魚胸針。這個細節讓他想起昨夜隧道裡的塗鴉,雙生鲨魚的交頸姿勢與胸針上的單鲨形成詭異呼應。當他插入U盤,屏幕卻跳出段加密程序,需要輸入密碼。鍵盤敲擊聲裡,他下意識輸入"0917"——林淮視頻裡的日期,也是父親貨輪失蹤的日子。
程序轟然開啟,卻是段經過變聲處理的錄音:"林淮要的不是商業帝國,是整個東南亞的暗網航線。沈律師,你以為自己在捍衛正義,其實是在給劊子手遞刀。"趙宏的表情瞬間凝固,而沈硯的目光死死釘在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戳上——00:17:00,又是這個如影随形的數字。
休庭時,林淮不知何時出現在證人室,指尖轉動着枚沾血的刀片。"審計署的張頌,五分鐘前在地下車庫遇襲。"他遞來張監控截圖,畫面裡穿黑色連帽衫的殺手轉身瞬間,露出後頸的鲨魚紋身,"和三年前殺我父親的殺手,同一個紋身師的手法。"
沈硯接過照片,注意到殺手手腕上纏着根紅繩,繩結樣式與清歡寄來的貝殼腳鍊如出一轍。這個發現讓他胃部抽緊,忽然想起清歡說過,她在網上加入了個"海洋保護協會"的社群,成員們習慣用紅繩作為标識。他摸出手機想給清歡打電話,卻發現信号格變成了紅色的叉。
"沈清歡現在在學校圖書館的監控盲區。"林淮忽然開口,像是看透他的心思,"我的人看見她拿了個黑色信封,十分鐘前,有三個戴墨鏡的男人進了圖書館。"
這句話如冰錐刺入脊椎。沈硯沖向法庭外的停車場時,聽見林淮在身後輕笑:"沈律師,你知道為什麼鲨魚會攻擊自己的倒影嗎?因為在它們眼裡,所有遊動的影子都是威脅。"他轉頭,看見林淮倚在門框上,陽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與沈硯的影子在地面交疊,像兩條即将共舞的鲨魚。
圖書館的寄存櫃前,清歡正對着密碼鎖發呆。她穿着白色連衣裙,裙擺沾着塊墨迹,那是今早幫社團印傳單時不小心蹭到的。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剛要轉身,就被股大力按在寄存櫃上,墨鏡男人的掌心捂着她的嘴,另一隻手去搶她手裡的信封。